第116頁
……
戚晚陪郗晨走到夜陽天門口,郗晨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戚晚在門口站了片刻,遂繞到後面,從後門一路穿過通道,走向張大豐的辦公室。
戚晚的想法很簡單,如果能拿到保險箱的密碼,找到郗晨受人要挾的照片,或許郗晨還可以拒絕這種骯髒的交易。
儘管郗晨並沒有對她提到照片的事,她認為那是郗晨羞於啟齒。
可她不知道的是,郗晨的「屈服」和照片無關。
僅僅是家裡的情況,蕎姐的賭債,她的學費,以及環境的逼迫,就足以讓郗晨順從現實。
戚晚來到辦公室時,張大豐正在裡面。
保險箱的門是打開的,裡面不只有錢、金條,還有一摞帳本和一些牛皮紙袋。
戚晚若無其事地掃了眼,斷定紙袋裡的就是照片。
張大豐見到戚晚很高興,並沒有因為突然有人進來而關上保險箱的門,他對她給予了充分信任。
戚晚來到張大豐桌邊,看著他桌上攤開的帳本,還有旁邊散落的照片。
張大豐在電腦上敲著字,問:「不是說讓你這幾天不用過來嗎,我這忙,暫時顧不上。」
戚晚接道:「你不是說讓我學著做生意麼,你忙你的,我學我的。再說你現在忙碌的東西,應該也是我學習的一部分吧?」
張大豐笑了,將一個帳本遞給她:「你先自己研究,看出眉目了再說。」
戚晚端起帳本走向沙發,先是一頁頁翻看,見到密密麻麻的數字毫無頭緒,隨即又回到第一夜,仔細端詳。
她知道這些數字里有玄機,就藏在縫隙中。
但這樣的門道並非數學課講述的知識點可以窺探的,這裡面藏的不是計算,而是算計。
事實上,戚晚不只在研究帳本,還在抽空觀察張大豐。
張大豐起身兩次,一次是從保險箱裡拿東西,一次是將帳本和牛皮紙袋放到保險箱裡。
然後他接了個電話,說了幾句,其中一句是:「我這就來。」
臨走之前,張大豐告訴戚晚,他離開幾分鐘,叫戚晚不要動,幫他看著門。
戚晚低著頭,盯著帳本「嗯」了一聲。
直到張大豐離開,門板合上,戚晚這才抬起眼。
她先走向門口,將門打開一道縫看了看,確定走廊里沒有人,又快速折回,逕自走向保險箱。
她就蹲在地上翻找。
果然,這些牛皮紙袋裡都是女人的不雅照。
有的是偷拍,有的是親熱床照,還有一些是女人舉著自己的身份證,正面裸|體面對鏡頭的自拍。
她知道那是什麼,一個時下逐漸「流行」起來的貸款方式,沒有不動產抵押也沒關係,身體、名譽就是最好的抵押物。
類似的新聞辛念也跟她們念叨過,說這種「裸貸」走到最後根本沒有全身而退的,照片一旦交出去,對方要複製多少就複製多少,就算把錢還清了也沒用,照片最終都會流到暗網上,她們還會因此受到要挾被迫下海。
戚晚並不意外張大豐也在「經營」這個,他上次就提過「學生貸」。
還有這些親密床照,角度也都是偷拍的,不管是小姐們偷拍的,以便他要挾這些男人,還是在酒店被偷拍的情侶,目的都是為了錢。
戚晚忍著噁心快速翻找著,直到拿起最下面的紙袋,她愣住了。
紙袋上還印著他們學校學生會的字樣,上面還有兩個娟秀的手寫字,是「郗晨」二字。
而且是她的筆跡……
那是有一次她拿東西給郗晨,隨手用了學生會的信封,隨手寫下郗晨的名字。
可她沒想到,會在張大豐的保險箱裡看到這個信封,它裡面裝的是這種照片。
戚晚只猶豫了兩秒,就將信封拿走。
隨即她又將剛才掏出來的東西放回去,以此粉飾太平。
等都放好後,她又審視一番,確保不像是被人翻動過的模樣,便再次回到沙發上看帳本。
幾分鐘後,張大豐回來了,又說自己要去應酬幾個客人。
然後他拿走了戚晚面前的帳本,鎖上保險箱,又對戚晚說,她可以多待一會兒,累了就回家,有司機在等她。
戚晚乖巧地應了,直到張大豐再次離開。
戚晚鬆了口氣,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坐在沙發上沉思。
剛才她忽略了一些事,那就是照片的來源。
照片應該是蕎姐洗出來以後才送來的——這樣的猜測全是因為蕎姐看上去不像是會操作電腦的樣子。
但是照片又是怎麼洗出來的呢?
會不會在蕎姐認識的客人中,有哪個照相館的老闆?
她這次拿走了照片,張大豐遲早會發現的。
而且這不是治本的辦法,蕎姐還會送新照片過來……
想到這裡,戚晚閉上眼嘆了一聲,突然有些後悔剛才的行為。
她拿了照片,下一步又該怎麼做?交給郗晨,讓她將家裡幾個攝像頭通通拆掉?
這樣做能起到什麼作用呢,除非郗晨不再回那個家,連林新都不要待了,學也不上了,有多遠就走多遠,否則這個套子她是掙脫不出去的。
還有,郗晨一定會問她是怎麼拿到的。
她該怎麼回答,承認張大豐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些想法一直纏繞著戚晚,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愚蠢,而且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她根本沒有經驗去處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