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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沒有回。
秦簡州又道:「如果和那個人有關,應該讓靳先生知道。」
黎湘依然沒有回。
不到一分鐘,秦簡州的電話打過來了。
黎湘聲音虛弱,只「餵」了一聲。
秦簡州倒是很冷靜,追問幾個問題,黎湘才這樣回道:「還沒有事情發生,只是我自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就因為我的一點感覺,我不知道怎麼跟他開口,他最近應該很忙。」
「靳先生最近是很忙。你等等。」
秦簡州按住了聽筒,隔了片刻,電話里出現另一道聲音。
「怎麼回事?」
是靳尋。
黎湘故意停頓兩秒,嘆氣:「簡州真是的,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你說,就只是跟他借兩個人,怎麼大驚小怪的。」
靳尋那邊很安靜,四周沒有雜音:「你不會無緣無故提這種要求,到底怎麼了?」
黎湘遲疑道:「我只是有點擔心,那個劉……他的情緒似乎很激動,加上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我只是想做個預防,以免他跑來劇組發神經。」
作者有話說:
紅包繼續
第96章
消失的妹妹
正如靳尋所說, 黎湘是很少提出這種要求的,而當她提出時,就會給人一種事情很嚴重的感覺。
這種印象是長期經營的結果, 因過去這十二年, 黎湘的處理手法都是能不打攪就不打攪,總給人一種「大事化小」的錯覺。
如果遇到一點事就去撒嬌吹枕頭風,時間長了, 要求也就不值錢了, 反倒成了一種求關注的表現。
有一次靳尋喝醉了, 半夢半醒間和她說了一句:「有時候可以多依賴我一點。」
這是情話,換一些女生聽了會覺得甜, 黎湘卻因此激靈了一下。
她很清醒, 時刻警惕著自己不要將依附養成習慣,起碼和這個男人之間,不能是依附, 只能是利用。
不主動提出要求, 凡事儘量自己解決, 這是她自小的習慣。
按照心理諮詢師李琰的說法, 人在幼兒時期會頻繁向大人尋求幫助、關注,很渴求,滿含期待。
如果幼兒的需求時常被滿足,哪怕他不會說話, 不懂事,也會吸取到強烈的安全感, 而這種安全感會一直延續到成年。
黎湘恰恰是反過來的例子, 她的需求從未被滿足, 蕎姐對她的物質給予, 是一種偏心的表現,那是建立在壓榨、擠兌郗望的基礎之上,所以「郗晨」並不會覺得多快樂。
到後來,蕎姐又將她「賣」掉,用來補償這些年的「投資」,這就直接摧毀了她對人性的信任。
這件事的後果是很深遠的,即便是黎湘的性格如此「鈍」,還是在跟了靳尋幾年之後逐漸發現,她好像真的從骨子裡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曾以為,無論皮相怎麼變,她心裡永遠都是郗晨,那個隨時準備豁出去,可以跪下哀求,只為了博一條生路的女生。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一件自己可能處理不了的事,差一點就對靳尋提出要求時,她急忙剎住了,笑了笑,轉而就找了別的話題。
她怕提要求,提了就是索取,索取了就要回報,回報一定是成倍的,她付不起,也不想付。
她連整個人生都抵押給他了,憑什麼還要額外支付利息,又拿什麼給呢?
當然在某些時刻,當她一個人安靜反思,或是靳尋微醺著對她說情話時,她心裡也會生出某種腹黑的念頭——儲蓄的目的是將錢攢起來用在刀刃兒上,情感和需求也是一樣,她需要幫助但她不說,解決之後再讓他知道,久而久之他骨子裡的某些東西也會被挑起來,疑惑她的「獨立」和「見外」。
這時候她再提出要求,那才是有分量的,令人重視的。就像這一次她只是要兩個人,可在靳尋的認知里,卻將此解讀成「她是怕他擔心於是刻意將事情描述得沒那麼嚴重」。
這兩天靳尋的確很忙,這種忙有一部分是自我督促和焦慮造成的,還有一部分是急於建立新的人脈關係。原因麼,有來自靳家,也有來自姚家,還有來自內心。
那位劉副市長前幾天他們才接觸過,郗望在劇組的事不是秘密,他們在閒聊時也提到了副市長弟弟劉峰鳴,副市長再三保證劉峰鳴不會做出極端行為。
靳尋也提到其中的利害關係,勸劉副市長珍惜仕途。
他以為這樣的敲打起碼能支撐一段時間,沒想到這才幾天,黎湘就「遮遮掩掩」地跟秦簡州要人。
這種事就怕腦補,尤其是讓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去腦補一個行為極端的變態,腦補出來的東西絕不會輕描淡寫。
靳尋讓秦簡州聯繫林新本地的可靠人選,秦簡州立刻辦了,下午人就去了劇組。
楊雋接到秦簡州的消息有些嚇到,因黎湘什麼都沒鋪墊,突然就來了兩個「幫手」,還叫他負責安排住宿。
說是幫手,瞅著跟保鏢似的,說是殺手也能成立。
楊雋心裡犯嘀咕,轉頭去問黎湘。
黎湘剛卸完妝,正敷著面膜,聽楊雋一提,只「哦」了聲說:「他們是來保護我的。」
「保護?」楊雋一時摸不著頭腦,「湘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只是防患於未然。」黎湘淡淡道。
可她越是這樣說,楊雋越不踏實。
「要真有什麼事,湘姐你可以告訴我,我去想辦法。我總得有個準備吧,萬一……」楊雋有點語無倫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