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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還是戚晚告訴郗晨,是趙瑄覺得她威脅到她了。
郗晨問是到什麼。
戚晚說,開學剛一個月,全班甚至連隔壁班,就都知道趙瑄的來歷非比尋常、非富即貴,她到處說自己是私生女,生父是春城名人,很快就要接她回去認祖歸宗。
當然,這種說法如果只限於說,並不會有人當真,還圍著趙瑄巴結,就因為趙瑄不只是說,她穿的用的都是林新這個小地方沒有的。
前不久,春城寄來兩個大箱子,裡面都是某深受時下女生最喜歡的青春品牌新款,林新的商場沒有,可以網購,但網站上一部分還在預售。
趙瑄自留了一部分,剩下一半拿到學校高價賣給本地的「土豪」同學。
因為趙瑄的身世,她的人緣變得很好,總圍著三五個狐朋狗友,他們走到哪裡,都會引起其他學生的注意。
而郗晨沒有做這些功夫,僅憑臉蛋標緻,身材發育的不錯,就和趙瑄的名氣不相上下。
辛念則說,以趙瑄的腦迴路,針對郗晨是肯定的。
而趙瑄討厭的人,她的狐朋狗友也會討厭。
有一次,郗晨聽到身後不知是誰大聲說了句:「她媽到底是不是做雞啊,你們有誰的爸跟她媽睡過?」
回應這聲的是一聲怪笑,和幾聲「操」。
早幾年,郗晨聽到這樣的話還會衝過去反駁爭論,蕎姐不做雞,她只是訓練……小姐。
但現在她會當做聽不到。
不是聽多了懶得反駁,而是初一那年,有一天她放學去夜陽天,真的看到了蕎姐和男人正在做那件事。
就在舊包廂里,門不僅沒鎖,還故意留了一點空隙,幾個小姐就湊在門口往裡面看。
蕎姐聲音很大,男人一直在罵髒話。
待郗晨走近了,幾個小姐笑著讓開門口。
郗晨根本不需要貼上去,跟門口隔了兩步,就看到裡面忘我的男女。
男人雖然背對著門口,他的衣服郗晨卻認識,正是那段時間頻繁到家裡的一個叔叔。
蕎姐當時介紹說是年輕時的朋友,一直她,現在在春城發展得不錯,如果順利她會跟他結婚,叫讓郗晨和郗望表現得機靈點。
郗望聽到要去春城,高興壞了,沒少嘴甜,逗得男人眉開眼笑。
郗晨卻表現冷漠,她注意過男人的穿著,還在他的外套里襯上發現一個繫著活口的價簽。
然後她翻了他的兜,找到一張衣服租賃的小票。
郗晨將事情告知蕎姐,蕎姐先罵了郗望一頓,說她沒禮貌,而且性格多疑,看誰都不像好人,跟她爸一樣不是東西。
類似的話郗晨聽多了,只要一發生爭吵,她和郗望的生父就要被拎出來溜一遍。
後來,蕎姐就去問那個叔叔,被他哄了幾句,又跟沒事兒人似的。
結果,就在他們在夜陽天苟合的當晚,那個叔叔突然對蕎姐說自己做生意遇到難處,跟蕎姐訴苦、借錢。
蕎姐雖然經歷男人多,但她最愛的還是錢,而且她也確實沒錢,所以一提到錢就翻臉了,還叫夜陽天的保鏢教訓了他一頓。
自那以後,郗晨再沒見過那個男人,卻在某個早晨,扶著喝得爛醉倒在大門裡的蕎姐回屋時,聽到她嘴裡的咒罵,說是白陪他睡了那幾次,一分錢沒拿到,真晦氣。
那個早晨,郗晨給蕎姐換了衣服,看到她下面的痕跡。
她知道那是什麼,但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留下的。
自這以後,郗晨就頻繁見到類似的痕跡。
蕎姐的手包里還會掉出幾種避孕藥,有長期的,也有應急的。
她知道蕎姐在做什麼,她不鄙視,不譴責,卻也沒有底氣去和人爭辯反駁,說蕎姐沒有做雞。
尤其是初三那年,她的一個同班同學的父親,因為和蕎姐開房被妻子捉姦在床。
事情很快在這個地方傳開。
那也是第一次,郗晨跟蕎姐正面討論這件事:「沒有別的客人了,非得找他?他是我同學的爸爸。」
蕎姐抽著煙說:「我多大年紀了,還挑客人?我不賺錢你吃什麼,喝什麼,臉上擦什麼?你自己摸摸,你的內衣都是純棉的,穿得比我都好。」
郗晨接不上話,也做不到將衣服脫下來扔到蕎姐面前,這樣的意氣用事是無意義的,她早晚還要撿起來重新穿上,根本沒有理直氣壯的資本。
所以最終,她就只是站在原地站了幾分鐘,就回屋了。
不一會兒,蕎姐跟著進來,笑著說她還挺識時務的,這脾氣可以,以後能少吃點虧。
蕎姐還說,這世界上比窮還可怕的,就是窮人身上的骨氣,那些骨氣會令一個一貧如洗的人,連自知之明都失去了,而「窮橫」的人除了沒錢,還會挨打。
郗晨從此再沒有指責過蕎姐,也不再過問她的客人。
蕎姐說得沒錯,她的確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她,郗望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郗晨想,她的生父或許是蕎姐的初戀,或是類似白月光一類的存在,而且應該長得很帥,因為蕎姐曾用「英俊瀟灑」來形容過他。
而類似的形容,令她印象最深刻的,還有《射鵰英雄傳》里令女人又愛又恨的楊康。
再說眼下,郗晨一路走神一路往教學樓的三樓走,學生會就在那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