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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疏也不笨,從態度中就猜到端倪。
後來姚珹與靳疏碰過一次面,靳疏直接問他什麼意思,姚家待著還不夠大,地盤竟然擴張到靳家了?
如果姚珹有意介入,他將是最適合的粘合劑與繼承人選。
靳疏又問是不是黎湘告訴他的?
就是這一問,姚珹才肯定黎湘知情。
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不說?
這不難猜。
只是當他猜到她的心思之後,有些東西已在他心裡捅破。
姚珹沒有多言他和靳家博弈的具體過程,黎湘太聰明,只要聽到大概就能找出邏輯上的疑點。
但他也沒有迴避靳家的態度,包括協議買賣那部分。
黎湘問起自己的「身價」,姚珹對靳家的條件表示不屑,還將協議拿給她看。
嚴格來說,這豐厚的條件看得黎湘瞠目結舌,她沒想到自己這麼值錢,而且靳家付的不是錢,而是實打實的利益資產,這些都是滾錢的載體。
姚珹卻說:「這些算什麼,他們打的如意算盤比誰都響。你手裡有靳家的股權,他們是想要那些股權通過這種方式流回到靳家。」
不止如此,若黎湘真「嫁」過去,他們給的這些資產就成了聘禮,看似是給她了,實則是給了靳家的兒媳婦,婚姻在利益就在,以後婚姻若不在了,這些東西還得重新掰扯。
黎湘雖沒親眼見過豪門銖錙必較的嘴臉,卻也看過一些分家產鬧到人盡皆知的新聞,這種時候什麼門面、體面都是假的,急眼了什麼都顧不得。
黎湘不再追問靳家如何,她現在聽到這個姓就生理厭惡:「那專案小組那邊呢,你說他們盯著辛念和戚晚,是不是查到十三年前了?」
姚珹對專案小組的進度並不十分了解,但說到這裡,他嘴邊卻徘徊著另一件事。
黎湘看出端倪,問:「怎麼了?」
姚珹這才道:「有件事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是關於戚晚和張大豐的。」
黎湘一時反應不過來。
關係到戚晚和張大豐?
黎湘:「你指的是那個雨夜發生的事麼,當時有幾個小時只有她和張大豐、周長生在。」
可這話落地,她就想到,不,姚珹指的應該不是雨夜,否則他就會連周長生一併提起。
果然,姚珹搖了搖頭:「我指的是他們倆的關係。」
黎湘:「他們能有什麼關係,最多是她母親的男朋友……對了,她說過張大豐占過她便宜,但沒有得手。除非他得手了,戚晚沒有告訴我們,所以後來病發才會那麼嚴重……」
黎湘一邊說一邊猜測,卻被姚珹搖頭否認:「是另一個方向。」
黎湘不說話了。
姚珹靜了幾秒,才在她詢問的眼神中公布答案:「張大豐極有可能是戚晚的生父。」
……
即便黎湘想像力再豐富,也不會將戚晚和張大豐聯繫上血緣關係。
可她也不是遇事就一驚一乍急於否認的性格,長久以來她歷經了太多不可思議,太多驚嚇與恐懼,反而養成越是感覺不可能越要靜下心細琢磨的習慣。
連郗蕎都能為了二十萬賭債將她賣掉,還偷拍她洗澡,戚晚怎麼就不可能有張大豐那樣的爹了?
而且細想起來,這件聽上去駭人聽聞的猜測,竟然是可以將所有「問號」都穿連起來的唯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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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晚多次出入張大豐的辦公室,他教她看帳本,她還大概知道他電腦和柜子里都放了什麼,以及辦公室里和外面哪裡有攝像頭。
她對夜陽天的熟悉,那些員工對她的態度,連蕎姐都做不到。
當然,戚晚是有意在記那些位置,但話說回來,如果她不熟悉地形,根本不知道從何記起。而最容易記攝像點的方式,就是通過張大豐電腦那些監控畫面。
還有,她洗澡的視頻與照片,以及辛念的裸|照,到現在還留有備份。
而戚晚所說對她行為不軌的張大豐,卻沒留下對她不利的任何證據,這本來就不符合張大豐的一貫手法。
辛念之前就說覺得戚晚有隱瞞,黎湘卻想不通戚晚隱瞞的動機是什麼。
戚晚連被張大豐占便宜都能告訴她們,還能有什麼不能說的?
哦是了,父女關係是更為不齒的事。
這件事不止無法對人說,恐怕她自己都無法接受。
她一直在逃避,而且只能裝在心裡,這才會在後面一段時間裡被「心魔」折磨得痛不欲生,直至再也無法負荷進而病發。
黎湘許久沒有說話,只是垂著眼睛。
姚珹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看樣子她不像是遭受了被朋友欺騙的打擊。
姚珹又等了一會兒,先一步開口:「在想什麼?」
黎湘低聲道;「其實我能明白……」
姚珹沒有問,他幾乎是秒懂。
有些話也不需要說出來。
或許在某個時刻,她也生出過恨不得殺了郗蕎再自首或者自殺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念頭吧,那不只是因為對生母的恨,也有對這種親情關係的厭惡與對自己人生的否定。
黎湘深深吸了口氣,又問:「如果這是真的,那麼警方那裡瞞不了多久。」
能證實骸骨身份,就說明警方提取了受害者骨髓或牙髓里的DNA。那麼只要進一步確認戚晚在本案中有嫌疑,按照程序就需要提取她的生物樣本。<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