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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問他就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二話不說就叫人來幫把手,將布袋扛到他們的車上。
除了布袋之外旁邊還有一個書包,還是當時高中生之間最流行的品牌款式,好像是因為當時一個劇帶火的。書包里裝的都是人民幣,是這次的辛苦費。
廖強拿起包,感覺比之前沉了不少,還以為是天氣不好秦簡舟多給了點。
臨走之前,秦簡舟跟廖強說了一句話:「利索點,不要節外生枝。」
廖強沒有多想,轉頭上車。
在運送「黑布袋」的途中,廖強還和車上幾個兄弟商量怎麼處理屍體。
有人說,也不知道這次是哪個倒霉鬼,趕上這破天上路。
有人建議,要不還是蓄水庫,方便省事,總不能埋了吧,剛下了大雨不好挖坑啊。
正值夏天,下雨後是涼爽些,但空氣黏黏嗒嗒的,幾人都覺得不舒服,想早點回,於是很快達成共識。
直到車子開到蓄水湖邊,在將黑布袋搬上小船的時候,負責搬抬的人卻忽然發現其中一個布袋還有點溫,而且好像還在動。
幾人面面相覷,忽然都沒了主意。
處理屍體是一回事,處理活人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之前廖強因為犯事做過一年牢獄,還專門問過裡面一個當過律師的獄友這兩者的區別。前者充其量就是拋屍罪,後者可是故意殺人罪啊。
一說到殺人,所有人都會聯想到中國的刑法。
中國是有死刑的,只要不是緩期執行就視為立刻執行,就算要往上一層層走程序,交付執行,辦理執行死刑的子彈或注射手續,流程再慢個把個月也就批下來了。這一點不像日韓,法律里還保留死刑,也有人判,但因為人權問題,日本有死刑犯等了二十年還活著,韓國則從97年以後再沒有執行過死刑,形同虛設。
廖強學歷不高,但因為常聽這位懂法的獄友講課,尤其這些「法律常識」和自己息息相關,便額外上心。
那獄友說,知道廖強問這些就奔著「再就業」去的,畢竟人要發橫財就得熟讀《刑法》,那在混□□的人眼裡就是發家工具書,所有賺錢的法子都寫在裡面了。但這獄友還是提醒廖強,有些事兒能犯,數罪併罰也不過三五七年,但有些事決不能碰,哪怕就那麼一次,都有可能和這輩子說拜拜。
這些話就像走馬燈一樣在廖強腦子裡轉,廖強盯著那個確有動靜的黑布袋一時呆在那裡。
他們幾個都一樣,自認就是「小混混」,「最多」強|奸個婦女、放貸、拋屍什麼的,根本沒想過連殺人的活都要包攬。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廖強將布袋口解開一探究竟。
果然,裡面的人還有氣息,眼睛也半睜著,但真正令廖強震驚的不是他還活著,而是他的身份正是周長生。
廖強瞬間六神無主,尤其是對上周長生已經失去焦距的目光時。
他不知道周長生有沒有看到他,他就跟見了鬼一樣往後退了好幾步。
就這樣愣了許久,廖強給秦簡舟撥了通電話。
對話的內容廖強還記得大概,他問秦簡舟,袋子裡的人還活著,怎麼辦?
秦簡舟反問,已經交給你了,你說怎麼辦?
廖強支支吾吾,說自己和周長生有交情,而且人還有氣……
秦簡舟不等他說完,便建議道:「那你送他去醫院吧。」
廖強僵在當場,這才明白秦簡舟的意思,還有他那句「利索點,不要節外生枝」。
秦簡舟沒時間等周長生死透,而且不管周長生撐多久都要死。
廖強不想碰人命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上了這條船,秦簡舟早晚要讓他沾。
掛斷電話之後,廖強就蹲坐在一邊等。
每隔一會兒,就有人過去確認周長生的氣息,差不多過去了十幾分鐘,終於有人憋不住了。幾人互相壯膽,商量之後決定就當周長生死了。於是紮緊袋口,將兩個黑布袋一起扔上穿。
處理黑布袋的過程就和過去一樣,放石頭沉湖底。
第一個黑布袋落進水裡,發出「嘩啦」一聲,水面上冒著泡泡。
輪到周長生時,廖強打開一同帶上船的書包,將裡面的錢放進行李袋,又將書包填滿石頭,和第二個黑布袋捆在一起。
周長生就這樣「消失」了。
廖強沒有再確認那時候的他還有沒有氣息。
故事講到這裡,辛念清楚地聽到旁邊的周淮越發濃重的呼吸聲。
他的眼睛已經通紅,雙手握著拳頭,胸膛不斷起伏。
她一直抓著他的手,他的力氣很大,握得她很疼。
周淮用盡了自己所有力氣控制情緒,開口時聲音沙啞:「你確定秦簡舟把人交給你的時候,他還活著。你沒有撒謊。」
廖強說:「我確定,我們幾個人都看見了。」
周淮不再發問,他要知道的已經全部知道,他不會放過廖強,但廖強背後的人也別想逃。
和廖強的視頻到這裡結束。
辛念轉向黎湘這邊,問:「他的說辭都有證據嗎,如果要交給警方,有沒有可能……」
黎湘搖頭:「秦簡舟和他聯繫的號碼定期更換,而且都是不實名的。他沒有錄過音,就算他們幾人都指征秦簡舟,也只能提供口供。秦簡舟都是現金結算,沒有轉帳記錄。如果硬要將兩人扯上關係,就是借貸公司的一些帳目。」<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