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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鮮花就知道是靳尋,所以姚嵐連卡片裡的內容都不看,直接放在一邊。
姚仲春對花的態度就是對靳尋的,心情被影響了,但之前的事就這樣算了。
黎湘:「你剛才說每年的禮物都一樣,這種花送了多少年?」
姚珹落下眼皮計算了一下,遂笑道:「快十年了。」
幾分鐘後,姚嵐回來了,但心情不暢。
姚珹說了句「讓她自己待會兒」就示意黎湘一起出去。
黎湘跟著姚珹漫步,他毫無目標就像是閒逛,一路走到後花園。
黎湘看著姚珹的背,又看看天,看看地上的影子,腦子裡的思緒滾來滾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姚珹的聲音飄過來:「想明白沒有?」
他站住了,黎湘也停下來。
待他轉身,目光對上,黎湘才說:「靳尋要在靳家爭到話語權,為什麼頻頻對姚家示好,難道靳家人立遺囑要問姚家的意思?」
月色下,姚珹微微勾起笑,眼神溫潤,帶了點光。
「因為姑姑是大股東,隱形的。」
黎湘張了下嘴,真的很意外。
但就因為這層身份,許多事情都有了解釋。
很快,黎湘又想到「十年」這個時間點。
那時候靳疏已經對她動情,她和兩位靳家人不清不楚的關係,在靳家鬧大了,最終一個去了歐洲一個去了東南亞。
黎湘:「『我媽』在法國的時候,靳尋也在那裡。」
姚珹:「就差給她跪下領認乾兒子了。」
難怪假冒姚涓這件事,靳尋會這麼上心,即便相信她的辦事能力,也忍不住多次囑咐她小心、細心。
姚珹鞋尖朝著她,緩慢地走近兩步,直到鞋尖碰到她的影子,他停了,傾身說了句:「要是讓他知道你有二心,要不受控制了,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黎湘抬眼,像是瞪視:「到時候為難的只會是他。」
姚珹笑問:「你不怕?」
黎湘:「我怕什麼,怕他再找一個『姚涓』來取代我?他要真這麼做,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姚珹笑而不語,忽然抬起一隻手,指尖碰到她右耳旁邊的碎發,髮絲卷在手指上轉了兩圈又跳開。
而他一直看著她。
花前月下,面對這樣一個男人,這樣的動作,女人是該動情的。
黎湘卻問:「姚嵐又是因為什麼不高興,也是那束花?」
這問題有點荒唐,她當然知道不是,只是起個由頭——故意提供一個錯誤答案,總會換來一個正確的。
姚珹:「不是,能讓她產生這麼多負面情緒,只有她那個未婚夫。」
黎湘又問:「那……謝柯又是怎麼回事?」
姚珹的動作停了,手落到她的披肩上。
「他背叛了姑姑。」
背叛。
愛情方面的?
不,應該不止。
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麼謝柯應該是姚仲春最信任的外姓人。
他背叛的是那份信任。
不過這個人已經死了很久了,黎湘並不關心,也懶得去挖掘那段故事。
今天這趟來她有了額外的收穫,原來靳尋這麼在乎姚仲春的觀感,靳瑄算是「歪打正著」,靳尋心裡必然窩火,雖然把那點股權買回來了,卻失了最大股東的好感,絕對的因小失大。
就因為這層認知,黎湘越發希望姚仲春能多活幾天。
醫生說姚仲春很難熬過今年,這事誰都沒放在嘴上提過半句,但姚仲春心裡應該有數。
姚仲春會安排自己的後事,只是不知道她的遺囑會怎麼寫。
靳尋一定很緊張。
在「窺見」靳尋這層心理時,黎湘感到一瞬間的快意。
他也有害怕的事,還被她知道了。
雖然她做不了什麼,但站在靳尋多疑的角度,他一定會害怕她做點什麼。
難怪他現在的態度溫和不少。
黎湘垂下眼笑了。
但很快,她就將姚仲春和靳尋的食物鏈關係拋到腦後,這種腦補出來的爽感只是精神勝利法,對現實沒有任何意義。
她很擅長擺脫這些東西,轉而就想到眼下最務實的一面。
收了笑,黎湘朝姚珹走近一步。
姚珹的手指便順著披肩的線條從她的肩上滑到背上。
披肩很溫暖,帶了層細絨毛,服貼著皮膚,順著他的手指滑動的軌跡,劃出一道異樣的存在感。
因黎湘的靠近,姚珹意外地挑了下眉。
他低頭看她,她抬頭回望。
姚珹:「幹什麼?」
黎湘:「有事要你幫忙。」
姚珹又一次笑了。
眼前這個女人的變化很大,但也很細微,但凡有點粗心大意都會忽略掉,但他一向是敏銳的。
或許有演的成分,她應該有職業病,否則也勝任不了扮演「姚涓」的任務。
演得用力了,只會讓人覺得她很努力,但差得太遠,用力的方向不對。
就這樣滿不在乎的,才符合姚仲春的喜好。
至於對他。
她一開始很小心翼翼,有觀察,也有迴避,這些都是她的本能反應。
觀察人,是演員的素養。
迴避男人,是一個美麗且命運多舛的女人的條件反射。
躲開男人就能躲掉大部分危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