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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珹總結道:「也就是說她有社交能力,也知道怎麼處理好人際關係。她不喜歡這樣做,但在某些被迫的情況下,會命令自己執行?」
辛念點頭:「而且她完成得非常好,不了解她的人完全看不出來她很痛苦。要不是她有這個能力,也不會進學生會。」
姚珹:「那麼是什麼原因,令她強迫自己與張大豐以及夜陽天上下搞好關係呢?」
辛念:「我們當時都以為那還因為她母親安閒。她們母女關係一直很好。我記得她那時候情緒就不太穩定,腸胃經常出毛病,尤其是在張大豐和安閒確定關係以後,她非常焦慮。」
姚珹沉思著。
如果是因為要被迫接受母親的情人,接受一個陌生且品行卑劣的男人做繼父,戚晚的心理變化倒是可以理解。
姚珹:「所以為了讓母親放心,她強迫自己和張大豐和睦相處,哪怕張大豐對她行為不軌,她還是若無其事地去他的辦公室?」
辛念:「我知道你的意思,這的確很不合理。」
姚珹搖頭:「也不是不合理,只有點矛盾。我相信有人可以做到這一步,黎湘就可以。但戚晚不是黎湘,她們生長的環境和性格截然不同。」
辛念一時恍然。
是啊,黎湘可以做到不代表戚晚也可以。
黎湘的忍耐力在她看來已經超出常人,但因為驚訝了太多次,也有些見怪不怪了,在思維上便慣性地認為戚晚做到了也沒什麼。
但那是戚晚啊,一點小事她都要跟自己較勁兒,何況是冒著被張大豐性侵的危險?得有多大的動力,承受多大的壓力,她才能強迫自己成為黎湘?
辛念喃喃道:「現在想起來,如果她當時真的做到了,我反倒覺得害怕。」
姚珹:「你剛才說她們母女關係一直很好。既然很好,戚晚被張大豐騷擾,應該會跟安閒說。如果安閒不理會,或者讓她忍,她怎麼可能會為了這樣的母親去和張大豐來往?我想在張大豐騷擾戚晚這件事情上,她隱瞞了一些東西。對了,這件事有留下證據麼?」
辛念搖頭:「都是她自己說的。張大豐那種人什麼事干不出來,我們也沒有懷疑。」
說到這,辛念又回憶了一些細節,邊想邊說:「而且戚晚當時精神焦慮真的很嚴重,如果不是張大豐對她做了什麼,只是和安閒交往,她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精神壓力啊。她說自己最害怕的,就是張大豐和她媽媽結婚之後對她做出更過分的行為,她到時候該怎麼辦?戚晚對她媽媽一向很崇拜,她說過那就是她心裡最完美的女性,她以後也要成為那樣的人,所以當她媽媽和張大豐在一起時,戚晚受到很大打擊,就好像信仰破碎一樣……」
姚珹將她打斷:「也就是說,戚晚情緒出現波動不只是張大豐的行為,還因為安閒?這是從安閒和張大豐在一起之後開始的,而不是從張大豐對她不軌開始。」
辛念又回想了一遍:「好像是。」
姚珹做出猜測:「那麼為了挽回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拯救信仰,去掉改變這一切的那個男人,也是合理的。」
這完全超出了辛念對戚晚的認知:「這太瘋狂了,不像她。」
姚珹:「你對她是很了解,但或許就是因為太了解,才影響你的判斷。」
辛念明白姚珹的意思,這就像是某些案件中,一個周圍所有人都認為的好好先生,突然被揭出來有家暴殺妻歷史,所有人都不相信一樣,還自認為了解他,認為不會是他,一定是搞錯了。
辛念自我質疑了幾秒,再次堅定道:「你的分析有道理,但那不是戚晚。這麼說吧,我覺得還需要更迫不得已的理由。她的性格一向是那樣,一開始都會自己選擇忍,忍受不了了才會爆發。而你描述的戚晚,就像是天生帶有犯罪傾向,對母親有種變態的占有欲一樣。這樣的人我做記者的時候也採訪過,戚晚可比他們清醒多了。她要真是這樣,根本不需要和我們合作,她自己就把事情辦了,她有的是機會。」
有一點辛念記得非常清楚,當年戚晚也是被推到了那一步,如果不是她們三人湊在一起,戚晚根本不會想到殺了張大豐。
姚珹和辛念的討論遲遲沒有結論,兩人並沒有在一個點上糾纏太久,很快就進行到下一步。
姚珹繼續指出疑點,比如戚晚一個人留在辦公室,她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現場留下過與她有關的怎樣的痕跡?這些都只有秦簡舟和處理現場的人才知道,或許她被威脅i局勢因為這層隱瞞,而並非她自己說的那樣,是張大豐和周長生兩敗俱傷。
姚珹還舉例說,張大豐有力氣掙扎,卻沒有對更弱勢的戚晚下手,沒有用戚晚的生命威脅周長生,這本就不合理。
一個人窮途末路什麼都顧不得,何況是張大豐這種不擇手段的人。
而最大的疑點就是,兩個大男人都倒下了,戚晚手無縛雞之力居然無事,連一點傷都沒有,難不成雙方都有默契地保護她?
若說周長生不傷害戚晚,辛念是明白的,但張大豐怎麼可能,還是在狗急跳牆的情況下?
討論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戚晚和張大豐的關係上。
似乎怎麼都說不通。
眼下唯一可以證實的就是戚晚在撒謊,起碼按照戚晚自己所謂「張大豐對她不軌」的說辭,後面的事態發展是不成立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