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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外出拍戲時華勝會給安排生活助理,比如江秋。
黎湘對此並不習慣,總覺得會有隱私暴露的可能,圈內也不乏類似的事發生,只是因為止損及時,隱私沒有鬧到人盡皆知罷了。
結果事實證明了,江秋也不是個嘴嚴的。
黎湘先一步敲響姚珹的房門。
姚珹開門時,正在講電話,見到她和腳邊的小箱子有些驚訝她的速度,遂側身讓開門口,讓她先進屋。
屋裡姚珹的司機兼助理正在打理行李,見到黎湘打了招呼,就先一步離開房間,並順手帶走黎湘的行李。
姚珹坐在床沿用法語交談著,語氣很淡,偶有笑容,顯然是商務對話,客氣禮貌但並不退讓。
黎湘雙手環胸地靠在復古矮桌邊,就著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打量著他。
她的視線划過他的肩膀、腰身、長腿,又在他感受到目光回望過來時,將視線移開。
然後她走向窗戶,雙手擱在窗沿,站在窗縫前感受威風。
從這裡望出去,可以看到蜿蜒的下山路。
姚珹的司機正拿著行李往盡頭走,車子就停在山腳,步行也就十分鐘。
歐洲人起得晚,這個時間小鎮上還沒有人出來活動,就像是國內早上六點鐘的街景,但陽光已經逐漸和暖。
天湛藍湛藍,在春城也很少見,這種顏色就像是顏料調出來的一樣,和油畫上的一樣鮮艷。
黎湘又深吸一口新鮮空氣,隨即才發現身後的聲音消失了。
而窗戶上又多了一道人影,比她高。
黎湘沒有回頭,依然看著外面。
她的餘光卻看到他展開手裡的披肩,伸向她的肩膀。
直到那披肩落下,將她包裹住。
黎湘側頭看他,同時用手抓住披肩。
姚珹說:「你昨天落在車裡的。」
黎湘:「哦。你完事了?」
姚珹:「嗯,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下,在並不寬敞的一樓休息區看到了一對正在與老闆說笑的白人男女。
黎湘只聽了幾句,就認出他們是住在隔壁的那對。
直到走出旅店,黎湘才開口:「歐洲人體力真好。」
姚珹腳下一頓,沒有停下,只是投來微妙的目光。
黎湘笑道:「我沒說錯啊,睡得比我少,起得比我早。」
姚珹說:「今晚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黎湘沒接話,低頭看著腳下。
就這樣走到山腳,一路無話。
快走到停車場時,黎湘才開口:「靳尋這次來法國做什麼?」
姚珹:「怎麼?」
黎湘:「聽說他正在培植新的人手,用來做什麼呢。」
這話落地,黎湘看向姚珹,意有所指。
姚珹:「你擔心是衝著我來的?」
黎湘點頭:「但我覺得沒道理,應該是我多心了。」
說話間,黎湘觀察著姚珹的神態,他對這件事並不驚訝,也不知道是因為早就了解靳尋的動向,還是這種事司空見慣,不值得驚訝。
姚珹說:「他不敢。」
簡單三個字,輕而果斷。
黎湘毫無道理地鬆了口氣:「那就好。」
與此同時她也在想,什麼時候這三個字也能成為她給別人的觀感。
……
後半天的行程緩慢而悠閒。
博物館沒有幾名遊客,安靜得連腳步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因是淡季,聖米歇爾山遊人稀少,步行上下山,一個多小時就夠了,走得慢一些再歇歇腳,喝杯咖啡,最多兩三個小時。
下午,兩人入住距離山腳不遠的民宿。
不遠處還能看到空地上一群黑臉小羊,黎湘笑著說了句「真可愛」。
姚珹問:「看上哪一隻?」
黎湘反問:「要收養嗎?不用了吧。」
姚珹卻笑道:「這是本地的特色菜,選一隻。」
民宿老闆在一旁笑著,還用帶著本地口音的法語跟姚珹做介紹。
姚珹見黎湘遲遲沒有選擇,就將選擇權交給老闆。
待老闆離開,兩人就在院子裡的木凳上坐下。
黎湘不會說「不能不吃嗎」,或是「真可憐」這樣的話,轉眼又大快朵頤。
像是這種農舍民宿,每一隻動物都有既定的命運,有些就是養來吃的,有些是拿來當寵物的,分工明確。
她只是不想親自「動手」,決定哪一隻羊先死。
黎湘問:「咱們的行程有幾天?」
姚珹:「再等兩天就差不多了。」
黎湘:「這些地方你來過麼?」
姚珹:「小時候來過,印象不深了。」
隨即姚珹又問:「感覺怎麼樣?」
黎湘想了想說:「和我預期不一樣,很悠閒,沒有目的性。」
姚珹:「這趟就是閒逛,哪有目的。」
黎湘:「挺新鮮的,我從沒有這樣的體驗。」
姚珹:「以後還會有的。」
黎湘看了他一眼,正要接話,姚珹手機響了。
那似乎是個重要電話,姚珹掃過便起身,獨自走向空地。
他走得不快,且單手插兜,風吹過他的短風衣,風衣下擺向後翻著。
可不知為什麼,黎湘卻從他閒庭信步一般的姿態中,讀出了幾分不一樣的東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