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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念聽得一知半解:「他知道什麼?」
許煒卻搖頭:「我說我不知道,你信麼。」
辛念:「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江秋告訴你的?」
許煒垂下眼,深深吸了口氣才說:「江秋只跟我哭訴,說這次要被趙正翀害死了,她說自己是無辜的,不該問的從來不問,也不知道趙正翀是從什麼渠道發現的,還問是不是我知道什麼,不小心說漏嘴……」
辛念越聽越糊塗,如果許煒的話不假,那麼許煒和江秋就只是整件事情裡邊緣化的小人物,他們所知有限,也知道要自保,沒想到趙正翀卻跳出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那麼,趙正翀的消息是來自周淮麼?
只聽許煒說:「你剛來公司,我就收到指示讓我多關照你。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家裡有背景,直到江秋跟我說,你是黎湘身邊曾經最重要的人,還說要想抱她的大腿,就把你照顧好。」
辛念沒接話。
許煒又往下回憶,一會兒提到她針對黎湘那些事,一會兒又提到她在公司的為人,包括給趙正翀小禮物。
站在許煒的角度,這樣的部門關係發展很順暢,沒難度,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按理說不該走到今天這地步——半個月前還是上下通達的部門領導,如今已經是喪家之犬。
辛念不耐煩地將他打斷:「趙正翀到底做了什麼,你們為什麼發生衝突,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你要給我什麼東西?你叫我過來,不會只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廢話吧。或者你把江秋叫出來,讓她告訴我。」
許煒明顯一噎,仿佛有口氣卡住了。
半晌,他才喃喃道:「你不會再見到她了,警方也不會找到她。」
「什麼意思?」辛念瞬間頭皮發麻,同時想到好幾種可能性。
許煒抬眼,他眼下的青黑有些瘮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只知道有人以為是她跟趙正翀胡言亂語……其實她是被連累了。那天,我們失手殺了趙正翀,有人幫我們偽造現場,清理痕跡,我們以為這樣就能過關,沒想到還是走到這步。我們是被人算計了,根本就沒有人要保我們,沒有了利用價值,誰還管我們的死活。」
許煒的話斷斷續續,既沒有點名「有人」是誰,也沒有明確指向黎湘,辛念的心裡的猜測也在搖擺。
她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也相信到這一刻,許煒說真話的成分更高。
辛念試探道:「你自首以後,這些話可以跟警方說。而且你既然打算自首了,為什麼還要躲在這裡?」
許煒倏地笑了,聽上去已經離瘋不遠。
他又一次看向辛念,眼睛裡的紅血絲幾乎要爆出來:「你家裡人都走了,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我還有妻子、孩子,父母。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讓我說什麼呢?」
隨即他抹了把臉,又開始陳述「事實」:「總之這件事我會一個人擔下來,事實就是,我跟趙正翀就是因為江秋才發生衝突,是我下手太重,不慎將他殺死。事發之後,江秋跑了,我心裡有愧,決定自首。這件事跟其他人沒有關係,是我走錯了這一步,令家庭、事業毀於一旦。」
話落,許煒起身,走向一張桌子。
桌上有個男士手包,他從裡面拿出一枚優盤,遞給辛念。
辛念起身接過,剛要問,就聽許煒說:「加密了,我打不開。是江秋留下的,說要是出什麼意外,就把東西給你。」
江秋?
辛念攥緊優盤,遲疑道:「我和她沒什麼交情。」
許煒:「反正東西已經給了,其他事跟我無關。」
辛念:「就因為這個優盤,你躲到這裡?如果你不想牽扯太深,可以將它處理掉,為什麼要告訴我?」
許煒安靜了幾秒:「江秋說,要是我覺得不甘心,就把東西給你,或許整件事會有不一樣的結局,或許那些我們惹不起的人,有一天也會為此付出代價,否則這世道就太不公平了。」
辛念沒接這茬兒,只將優盤放進兜里:「還有沒有告訴我的?」
許煒搖頭。
臨出門前,辛念又回頭看了許煒一眼。
他就立在原地,頂上的燈光灑下來,落在他頭頂和肩膀,有半個身體籠罩在陰影中,看上去很詭異,周身都是死氣,像是鬼魂。
辛念一路踩著石子路出去,她的車停在後面小路的暗角。
她心裡一陣陣發涼,腳下不由得加快速度,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又在逃離什麼。
差不多走了一分多鐘,就快要走到了,這時從大路那邊投射過來兩束光。
辛念下意識彎腰,將自己貓起來。
再回頭一看,那輛車直接停在許煒所在的農家院門口。
車上跳下來幾道黑影,看身形都是男人。
辛念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只藏在黑暗中,直勾勾盯著光源。
這裡是郊外,本來就安靜。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有些聲響也傳進辛念耳中。
她聽到許煒的叫聲,但很快就斷了。
待那幾道黑影再出來時,他們還抬著一個袋子。
那袋子的尺寸,剛好可以裝一個人。
袋子被扔上車,車很快開走。
不知過了多久,辛念依然蹲在原位,她手腳不僅涼,而且麻。
她想到許煒剛才的話,尤其是那句:「你不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