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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裡面也有蕎姐自己的問題,除了身體她沒有其他生存技能,她和男人建立關係的基礎就是交換、得到。既然有得到,那就會有失去。
那些什麼戀愛腦,什么女人對愛情、婚姻的憧憬,婚姻幸福不用上班的辣媽生活等等,在她還是「郗晨」時,在她還來不及培養這些嚮往之前,就已經在蕎姐的言傳身教之下看得明明白白。
她從不需要長輩教育她要小心社會險惡,小心渣男,因在她的思想中,連自己的母親都要警惕,何況是男人。
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你死我活。
即便她現在又往上踩了一節台階,依然如此。
靳清譽那樣的人渣也有這麼一天,而這一天來臨時是這樣突然、短促,快得令人不敢相信。
她想起靳疏提過的臍帶血鑑定結果——性別男。
當時雖然覺得離譜,這一刻卻覺得越發可信。
這件事姚珹一定準備了很久,雖然他來法國的行程看上去沒什麼特別,就和過去每一次一樣。
殺招藏在暗涌中,談笑間灰飛煙滅。
假扮了姚涓這麼久,黎湘逐漸明白一個道理。
即便靳清譽曾為靳家的權力中心又如何,說到底也就是一條命。
這裡不只是豪門與寒門的區別,性別已經被淡化了,哪怕姚老爺子也有重男輕女的觀念,依然培養出姚仲春、姚嵐這樣的女性。
在陰謀詭計和滔天利益面前,無論男女都是一樣,誰有本事坐上去,就是誰的。
反之亦然,一旦掉下來,下場也是一樣。
天蒙蒙亮時,黎湘才入睡。
直到中午,她都睡得很沉,後來還是被窗外的羊叫聲吵醒。
起來後有點水腫,眼皮都睜不開,她在房間裡沖了一包速溶咖啡,又做了一塊面膜才逐漸緩解。
等到下樓,正好是用餐時間。
姚珹正在飯廳與民宿老闆說笑,且穿著十分休閒的衛衣長褲,多了幾分清爽。
黎湘站在門邊看了會兒,姚珹的笑容比以往都要多,她忍不住想,是因為去掉了一塊心頭病麼?
直到姚珹看到她,笑道:「正要去叫你,開飯了。」
黎湘入座,姚珹在她旁邊坐下,問:「睡得怎麼樣?」
「很好。」黎湘說。
老闆夫婦將飯菜端上,姚珹的手機就扣在一邊,專心吃著盤裡的食物。
黎湘時不時看他一眼,有時候會拿起手機回復消息,比如《遠山》的後期和排期,比如《她有罪》的最終敲定的播出時間以及宣傳。
《她有罪》是華勝的項目,她和華勝已經解約,只能算合作關係。
楊雋來消息說,華勝那邊的意思是還想談第二季,沒有換女主的打算。
黎湘只說:「讓我考慮一下。」
待黎湘放下手機,見姚珹正看著自己。
姚珹問:「有工作找你?」
黎湘說:「一直都有,但有楊雋頂著,這段時間我什麼都不接。是之前的合作,還有後續沒有處理。」
姚珹喝了口酒,靠向椅背:「你已經自立門戶了,下一步怎麼打算?」
黎湘說:「先不著急拍戲,等一個好本子。到時候可能自己演,也可能只投資。謝家有海外資源,如果將來要引進版權,或是跨國合作,這也是個路子。」
姚珹笑了笑:「思路很清楚。」
黎湘又換了個話題:「對了,小小心那邊,你之前說想聯繫立心……」
姚珹:「立心那邊派了人到春城,這幾天就把手續辦了。」
黎湘:「比我想像得要快。」
姚珹:「這事慢不得。等靳尋回去再要人,米已成炊,他也無計可施。」
提到靳尋,黎湘又一次看向姚珹。
恐怕不只是無計可施,也是自顧不暇吧?
小小心只是一個半大不點的孩子,還有心理疾病,靳尋不會在他身上花費太多精力,只會全神貫注的和靳疏爭權。
不得不說這個時機真是恰到好處。
等兩人吃過飯,黎湘提議到外面走一圈消消食。
差不多走出幾十米遠,周圍沒有其他人了,黎湘才將話題引入正軌:「靳疏回國了。」
姚珹沒有任何明顯的反應:「哦。」
黎湘又道:「昨兒半夜,我和他通過一個電話,還提到他回國的原因。你知道為什麼他走得這麼急麼?」
這場對話早晚都會來,姚珹似乎並不意外。
他站住腳,笑容和煦。
黎湘回頭看他,風拂過發梢和衣角。
「靳清譽被綁架了。」黎湘說。
姚珹依然平定,保持沉默。
黎湘也笑了:「是誰做的呢,我要謝謝他。」
幾秒鐘的對視,彼此心照不宣。
姚珹開口說道:「巴黎那邊正在全力找人,你高興得太早了。」
「是麼?」黎湘說:「巴黎在找人,國內卻做著人不會再回來的打算。這「時差」可真有意思。」
姚珹沒接話。
黎湘試探道:「以你的推測,他回得來麼?」
這話等於是直接問,「你」會不會殺了靳清譽。
姚珹說:「可能,但希望渺茫。就算回來了,也是個廢人,而且是靳家重新分配內部結構之後的事。」
也就是說,靳清譽會被架空,何況還需要養傷,體力和實力都不再是從前的他,回來就要面臨退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