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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也有欲望,也想過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像靳尋一樣狠而不走心。
當靳尋第一次「暗示」她,除掉其他知情者,是永絕後患的唯一方法,他是這麼說的:「情意和生意,只能選一樣。」
那也是她第一次「反抗」靳尋的建議。
思路走到這裡,黎湘自嘲的笑了下,仿佛忽然間明白了。
這或許就是她不上不下的原因吧,要麼就徹底躺平,放棄所謂的「堅持」,要麼就反抗到底,魚死網破。
而她兩者都不是,她只是被養在魚缸里的魚,想要自由,又怕魚缸被打破。
……
……
臨睡前,黎湘在Confession上以私密方式發布了一條狀態:「我需要和你談談。」
她希望辛念會看到。
這次她不想驚動任何人。
一覺醒來,機械性的進行洗漱護膚,吃了簡單的早餐,跟姚仲春聊了幾分鐘,便坐上保姆車去劇組。
一切都和平時一樣,沒什麼特別。
然而這一天的拍攝工作並不順利。
副導演跟黎湘聊了很久的戲,但感覺就是差了些味道。
眼瞅著副導演口沫橫飛的表達,甚至自己上場演了一遍,讓她照貓畫虎,可一旦換成是她,卻是越想演好,越不得其法。
黎湘就像平時一樣跟大家道歉,臉上掛著尷尬的表情,心裡一陣陣往下沉。
楊雋跟她回到房車,問她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會兒。
她安靜片刻,才說:「我找不到感覺。」
楊雋不理解:「可是之前不是都挺好的,起碼我看不出問題。」
黎湘看向楊雋,問:「你真覺得好麼?」
楊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黎湘又垂下眼,低語:「你覺得我像王垚麼?」
楊雋「呃」了聲:「咱也沒見過原型啊。」
黎湘說:「我覺得不像。她很果斷,如果遇到我遇到的問題,她不會猶豫不決。但這不是因為她沒有顧忌和弱點,是她選擇了更重要的東西,放棄其它。而我,還不知道怎麼選。」
這番話楊雋聽得一知半解,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楊雋只好說:「昨晚的心理諮詢,我還以為會對你有幫助。怎麼感覺有點適得其反了?」
黎湘沉默著。
她不是因為那將近一小時的心理諮詢而猶豫,這種矛盾的感覺和處境已經存在很久了,一開始只是一點點,她強迫自己將它壓下去。
但它越積越多,如今大概是壓不住了。
壓不住就該爆發,就像王垚那個原型人物一樣,抱著毀滅的心情。
可她不是王垚,她沒有爆發的底氣。
所謂底氣,是需要資本支撐的。
轉眼到了下午,拍攝進程依然不樂觀。
黎湘努力在表現,導演看出來她的誠懇,但就是有一種「油鹽不進」的感覺,似乎怎麼教都隔了一層。
結束之前,黎湘的身體開始出現不適,先是出冷汗,小腹一陣陣疼,手腳冰涼,直到去了一趟洗手間才發現是「親戚」提前造訪。
黎湘跟楊雋要了一杯紅糖薑茶,楊雋便明白了,說難怪她這兩天狀態低落,應該是激素紊亂引起的。
黎湘虛弱地靠坐著沒接話。
激素分泌是有影響,但問題早就在了。
一路上,黎湘都不怎麼說話,心裡的煩躁越堆越多。
楊雋讓她回去好好休息,睡上一覺明天就好了。
下車後,黎湘拿著手包往大宅里走。
換做平日,她會笑一笑,但現在連敷衍的興致都沒有。
剛走進大宅,王阿姨迎上來。
黎湘抬了下眼皮,還來不及撐起笑容,就聽王阿姨說:「先生和小姨太回來了,家裡來客人了。」
因為經期,黎湘的反應有點慢,隔了幾秒才問:「需要我去見麼?」
王阿姨說:「小姨太說讓你過去打個招呼。」
「哦。」黎湘應了聲,抬腳走向偏廳。
王阿姨跟著她,邊走邊說:「是靳家的人。」
黎湘:「靳?」
王阿姨:「靳家聽說涓涓小姐找到了,專程過來。仲春小姐的意思是,如果你實在不想見,可以不見,但今天不見,以後也要見。」
黎湘「嗯」了聲,腳下有些飄,待走到偏廳門口,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笑聲,她才後知後覺地站住。
這聲音她認識。
原本聽到「靳家」和王阿姨的轉達,她還在犯遲鈍,這會兒倒是醒了。
王阿姨也跟著停下來。
黎湘木著臉道:「我今天心情很差。」
生理期,拍戲不順利,心裡有結,幾乎沒有一件事是順的。
王阿姨:「那……」
王阿姨似乎要建議什麼,就在這時,小姨太從偏廳出來了。
小姨太迎上來,一把抓住黎湘的手往屋裡帶:「涓涓啊,家裡來客人了,是專門來看你的,快來見見!」
黎湘沒有退,就這樣和裡面的人打了照面。
屋裡的不是別人,正是靳瑄和生母趙女士。
趙女士見到黎湘,眼神透著不善,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一副生怕人不知道她有多虛偽的笑容。
趙女士起身來到小姨太旁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一個說第一次見到「涓涓」嚇了一跳,感覺在哪裡見過,另一個說前幾天還看到她的GG,原來本人和電視上差了這麼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