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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珹:「你同情她。」
姚嵐:「你知道我這一路不容易,看到她,就像是看到自己。那個女生將來會是個狠人,別讓她爬起來,否則……」
這些是姚嵐從那年的郗晨身上看到的,姚珹只安靜地聽著並不打斷。
姚珹收回心神,看著幕布上正在播放的GG,用遙控器將電視關掉。
阿姨這時拿來一條毯子,給黎湘蓋上。
姚珹低聲道:「您去休息吧。」
阿姨點頭離開。
……
窗外漸漸起風。
數小時後天將將亮了,靳尋從市局出來,秦簡舟和律師立刻迎上。
靳尋坐進車裡緩了口氣,喝著助手遞過來的保溫杯,吹掉蒸騰的熱氣喝了幾口。
靳尋說:「你們一直跟在我,你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如果警方開始對我的調查,你這裡就是突破口。做事要謹慎,惹人懷疑的事都先停一停,不急在一時。」
秦簡舟:「要是靳疏那裡……」
靳尋:「他要折騰就隨他,要是太過分了,不用咱們出手,家裡自有長輩出面。」
秦簡舟:「是。」
正說到這,秦簡舟手機響了。
秦簡舟沒有避諱,當著靳尋的面接起,只說了幾句,神色也有些晦暗不明。
律師無聲遞上幾份文件,靳尋簽了字,律師便下車。
司機仍在外面,秦簡舟掛了電話,說:「林新那批人,又有一個被抓了,叫阿勇。」
靳尋對這些毫無印象,尤其是林新的地頭勢力,他從不親自沾手,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摘得清楚乾淨。
靳尋:「只是一個小角色,無緣無故鬧不到你這裡,除非你留了把柄給他。」
秦簡舟提醒道:「這些年我和他沒有直接聯繫,是十年前的事,那時候中譽路拆遷,有很多居民不配合,就是他帶人料理的。」
說到中譽路,靳尋才想起一些。
郗晨學生時代就住在那裡,蕎姐有套二室一廳,就在那個地段,拆遷後蕎姐就被安排住進療養院。
秦簡舟說:「事情過去那麼久,當時也做得很利落,按理說不該留尾巴。沒想到現在警方翻出來,那些居民就提到阿勇,尤其是當年蕎姐同層的鄰居說起拆遷款。」
像是拆遷款這種小事,下面人怎麼分配靳尋不會問,甚至不會麻煩到秦簡舟,林新本地就會內部消化,該怎麼擺平怎麼擺平。
可一提到蕎姐,就不只是拆遷款這麼簡單了。
很顯然,拆遷款只是一個由頭,一根槓桿,警方真正要撬動的是藏在下面的深層原因。
雖然過了十來年,靳尋卻仍有印象。
當時郗晨提起蕎姐,說她並不是個嘴巴牢靠的女人,喜歡錢,圖安逸享受,讓蕎姐自己在外面生活,就是個定時炸彈,指不定哪天就把事情揚出去。
蕎姐這個女人既愚蠢又聰明,她的愚蠢是因為底層生活和階級壁壘造成的,而她的聰明也是因此得來,懂得察言觀色,尤其會看「惡人」。
張大豐失蹤之後,蕎姐立刻就想到郗晨,加上她天亮才歸,身上的衣服也換了,很快就猜到玄機。
在這件事以前,蕎姐就靠□□控制勒索郗晨,事情發生之後,就靠張大豐失蹤一事。
也沒別的,就是要錢。
要不怎麼說人為財死呢,就是因為一個「錢」字,郗晨「親手」送蕎姐進了療養院。
再說阿勇這件事。
十年前的拆遷款現在翻出來講,警察還抓了人,絕不可能只是因為蕎姐的鄰居說了幾句話,必然是找到切實的證據。
秦簡舟:「阿勇的大哥已經在找人疏通關係了,但在這個節骨眼,是專案小組抓的人,林新那幫人誰都不敢管,就怕扯進骸骨案。聽他大哥的意思是,現在他們都被人盯著,原本可以按照老規矩辦,但這次有點施展不開手腳。」
所謂老規矩,無非就是封口。
阿勇只是個小角色,就算再忠誠,到了關鍵時刻也是一張嘴。一旦知道自己老實交代,就能獲得輕判,很有可能會說些不該說的話。
可如果阿勇開不了口呢?
警局裡有自己的人,要製造一起嫌疑人猝死事件並不難,難的是現在是專案小組介入,要走這一步必須萬無一失,否則就是漏更多把柄給對方。
阿勇的大哥一時束手無策,只能找到秦簡舟。
靳尋輕描淡寫地落下一句:「你之前不是在外省養了一批人麼?」
秦簡舟頓住,隨即說:「我知道怎麼做了。」
靳尋不再言語,靠向椅背閉目養神。
車子緩慢啟動,車速不快,道路平緩,可靳尋卻沒有睡著,意識起起伏伏。
小小的林新,一個洗錢地,過去埋下的雷竟然如雨後春筍,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春城市局詢問的是汽車爆炸案,抓了一個嫌疑人,因主動招供已經上升為犯罪嫌疑人。
這事還沒了,又將舊樓拆遷的內部分款扯了出來。
分款不均,這事專案小組管不著。
但夜陽天的老闆張大豐失蹤之後,蕎姐就多分了一大筆錢,還住進春城的療養院,專案小組在做案情梳理時,也許會將兩件事聯繫到一起。
聽說那個叫江進的不只有背景,思維也很敏捷,家裡又不缺錢,親叔叔是京官,省里關係也夠硬,因此他早就是市里預備提拔的候選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