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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下意識側首。
后座昏暗,只有外面透進來的燈光照亮一邊,彼此的眼神在光影中若隱若現。
黎湘:「只是許煒因為感情糾紛鬧了點小矛盾而錯手殺人,沒必要大驚小怪。也牽扯不到我頭上。」
靳尋似乎揚了下唇角:「牽一髮動全身,等麻煩真找上來就晚了。」
所以?
黎湘挑眉。
靳尋:「簡州已經處理了。」
黎湘的餘光掃向駕駛座,正在開車的男人名叫秦簡州,他是靳家養大的,十歲起就跟著靳尋。
一直將自己當空氣的秦簡州,跟著說:「他們不會再出現了。」
黎湘收回視線,面上無動於衷,心裡卻不免一驚。
她沒問人去了哪裡,是死是活,總歸不會有什麼好,秦簡州做事一向乾淨,就像十二年前那件事的處理手法一樣——死不見屍。
當然,站在靳尋的角度,這是秦簡州應具備的辦事能力,既然是自小一起長大,自然是最熟悉靳尋脾氣的人。
靳尋要的是永絕後患,秦簡州從未讓他失望。
黎湘垂下眼,低語:「又讓你費心了。」
這話也不知是在對誰說。
秦簡州直視前方,紋絲不動。
靳尋握住她的手,揉著她手指肚的軟肉。
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小動作,他今晚有點興致。
黎湘沒有回劇組,而是去了靳尋的別墅之一。
靳尋之前磕了點藥,進門後先服用特別定製的緩解劑。
嗑藥不是他自己的喜好,是有些場合推不掉,需要適當融入。
他還喝了點酒,都是王公子那個情人餵到嘴邊的。
黎湘沒有問靳尋為什麼跟一個新貴的情人逢場作戲,總歸是有利益牽扯。
而且他很擅長玩這種感情遊戲,一句「愛」不說,卻能讓女人以為他眼裡只有她一個,會將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甚至能為她肝腦塗地。
黎湘見過幾個女人上當,下場悲慘。
其中一個知道黎湘的存在,還跟她撂過狠話,說總有一天,她會和她一樣,不要以為自己就是特別的。
黎湘沒有反駁。
她不需要對一個陌生女人澄清,儘管她覺得那女人可憐,但對方並不需要她的同情。
或許在她們眼中,靳尋是可愛的,黎湘卻只覺得他可怕。
他英俊、多金,有時溫柔,有時強勢,無論是視覺衝擊,身體感知,還是財富吸引,女人很容易就會喜歡這樣的男人,就像是造物主為女人精心設計的一道陷阱。
黎湘是慶幸的,她慶幸自己見過靳尋的另一面,吃過生活的苦,絕望過,所以才能深刻體會到即便現在擁有再多,也都是靳家給的,那些東西令她慾壑難填,同時也是深淵。
靳家能給她,也能拿回去。
靳尋需要的是個聽話的花瓶,有時候是一雙手套,一白一黑,白的展示給外人看,黑的則負責洗清一些不明資產,以免沾他自己的手。
花瓶碎了,會被清理。
手套破了,會被扔掉。
不知是否因為藥物,今晚靳尋的性質額外高,在床上使勁兒折騰。
釋放的那一刻,他死死地掐住她的腰。
她幾乎要昏過去。
天蒙蒙亮,黎湘洗完澡出來,準備離開。
靳尋不知何時起了,穿著睡袍,就站在窗前講電話。
見她要走,他比了個手勢,指了指茶几。
茶几上有個文件夾。
黎湘打開看了眼,持續驚訝了好一會兒。
她等靳尋講完電話走過來,想了想,措辭問:「你想要什麼?」
文件夾里是一份DNA鑑定報告,證實她和一個叫姚仲春的女人是母女關係。
DNA鑑定報告當然是假的,黎湘不認識姚仲春,她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裡來。
而姚仲春,她是春城望族姚家姚家上一代的小女兒,這二十多年都沒有露過面,聽外面的人說,姚仲春早就死了。
靳尋淡笑道:「姚嵐需要一個幫手,以親人的身份。」
一個工具人,是她做慣的。
但這次不是一般的工具。
黎湘也笑了:「可我還要拍戲,我還不想捨棄黎湘這個身份。」
靳尋:「兩者不衝突,對外不公開,只是在私下一些場合統一口徑,走個過場。你該拍戲拍戲,她那邊有需要你就積極應付。等事情結束,你會獲得更多資源,平台升級,還能去海外發展。」
當然不是白幫的,付出風險越大,回報越豐厚。
黎湘:「到底是假的,被拆穿了怎麼辦?」
靳尋:「所有關聯人都安排好了,比真的還真。不用擔心。」
黎湘沒接話。
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會做好功課。」黎湘說。
靳尋:「你一向聰明,也很聽話,我不會虧待你。」
黎湘彎了彎眼睛,起身說:「我該回劇組了。」
靳尋:「讓簡州送你。」
黎湘在他唇角親了一下,轉身便走。
她的笑容一路走,一路淡,直到消失,心裡也劃出一個問號。
是因為她會演戲,夠聽話,配合得多,要求少?還是因為用她順手,相信她已經養熟了,絕不會出賣、背叛?
姚家那麼大的盤子,那麼渾的水,為什麼非得是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