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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一句評價都懶得說,還幫忙隱瞞。
至於張大豐的死,她的態度同樣輕描淡寫,還反過來勸付出過感情的安閒看開點,為那種人不值得。
對於隱瞞的解釋,戚晚的回答是,她就是不想說,沒有為什麼。
然而在她後面的話卻一步步透露出她的真實想法,她是覺得他們該死,不值得討論,也沒必要為了他們的死去驚動任何人,死就死了,又怎麼樣呢?
最主要的是,戚晚的冷靜,不動聲色,真是像極了幹過多年刑偵的警察,連一個正常的局外人基本的驚訝、不安都沒有。
江進的直覺告訴他,如果戚晚不是真的無辜,就必然是張大豐與周長生的案子裡牽扯最深的那個。
作者有話說:
下章繼續黎湘線,紅包繼續~
第195章
搜索女明星
離開警局之後, 戚晚反思了一路,後悔的情緒逐漸疊加。
她在想,自己剛才表現得還是不夠好, 不夠「自然」。冷靜從容不是自然反應, 在這種情況下適當的手足無措和驚訝慌亂反而是自然的。
一個與案件無關的無辜者被傳喚接受詢問,對案件的內情一定會有驚訝的表現,因為正常來說沒有一個普通人會相信自己和刑事案扯上關係, 在驚訝過後會急於擺脫, 甚至會緊張, 會擔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再說江進的那兩個問題,他問她為什麼不選擇報警, 又問她為什麼沒有和最親近的人說。
這問題看似是在質問, 可江進這個人卻總給她一種「拐彎抹角」搞犯罪心理的感覺,就像是她筆下的某些心機深沉的人物。
她記得母親安閒還在世時,她們母女會時不時討論人物。既然說到人物, 就一定會提到人性。
安閒說, 聽別人的問題不要只聽問題本身, 要去琢磨這個問題背後的意思, 這個人真正想問什麼。有的人提問,那是一種指東打西的手段。有的人提問,是連這個提問者本身都沒有意識到,其實他想問的是另外一件事。
很顯然, 江進屬於前者。
於是戚晚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分析,江進問為什麼不報警, 是否是在試探她對警察和犯罪的看法?畢竟案件已經進展到這步, 林新本地什麼樣江進是知道的, 他怎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呢?
而她後來的回答等於直接告訴他, 她對警察的不信任,對犯罪的輕描淡寫不在乎。
江進又問她為什麼不和余鉞說,其實他是想知道那藏在「我不想說」背後的真實動機。
是因為余鉞刑警的身份嗎,還是因為要幫著一些人隱瞞一些事?
為什麼隱瞞呢?因為她覺得劉鋒鳴死有餘辜,沒必要聲張。或者是礙於某些人的警告不能說。
當然真實的原因兩者都有,戚晚心裡很清楚。
她想了想正常人的反應,有些人遇到一點事,就要在各個社交平台分享吐槽,有的人則選擇跟親朋說,描述自己遇到的奇葩事。
不得不說,像是度假村那晚的經歷,一字不提還佯裝無事的反應的確耐人尋味。
但很快,戚晚又安慰自己,就算她的表現不符合常理又如何,法律是要講證據的。
她有病,她還寫了自述小說,這些東西關鍵時刻都可以幫到她,她沒必要害怕。
就這樣,戚晚「自說自話」地想了很久,直到傍晚余鉞下班後來找她,說白天在班上接到市局的電話,本想當時就過去找她,可是手裡有個案子走不開,所以一下班就來了。
戚晚搖頭說不介意,她原本也不打算跟余鉞說的。
戚晚接過余鉞在樓下超市買回來的菜和肉,一邊消毒外包裝一邊問:「余鉞,在你們看來,如果一個案子的當事人,在經歷兇殺案之後,還選擇沒事人一樣的正常生活,沒有將這件事透露給任何人,那這個人是不是很奇怪,動機也很值得推敲?」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討論案件中當事人的表現,但這一次卻不是因為戚晚要寫作,要琢磨人物動線,而是因為她自己。
余鉞很快就意識到她的指向,安靜了幾秒問:「是不是白天在市局,江進這樣問過你?他指的是度假村那件事?」
時至今日他們都沒有好好聊過那晚的經過。
余鉞已經知情,卻沒有捅破。
戚晚意識到他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塗,索性也不再粉飾太平:「對,他問我為什麼沒有跟你說。我的回答是,我不想說。我就是一個凡事都喜歡擱在心裡,不喜歡放在表面的人。」
這話之後,余鉞沉默了很久,手裡的活兒卻沒有停。
戚晚看了他一眼,不想給他壓力,也意識到自己這樣問不妥當,好像有一種嫌疑人在請教刑警如何逃避嫌疑的即視感。
沒想到一會兒過後余鉞說道:「如果是個正常人,我會覺得他有隱瞞。但如果我已經知道這位當事人有精神問題,我就會考慮其他可能,不會只用常理來推斷。再說你的性格一向這樣,什麼都放在心裡,內耗自己的能量,實在憋不住了要爆發出來,也不是用嘴說,而是選擇讓你自己感覺舒服的發泄方式。」
戚晚沒有接話,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余鉞看著她片刻,遂拿走她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又摟住她的肩,順著她後腦勺的頭髮安撫道:「詢問已經結束就不要想了,也不要勉強自己必須要有和普通人一樣的反應,不要給自己壓力,不要去自責。你已經很棒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