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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的眼睛裡毫無光彩,只有麻木,她坐下來低著頭,不看任何人,只是用雙手環抱著自己。
辛念省去了所有寒暄,很快拿出優盤插到筆記本電腦里,指給江秋看,並提出自己的疑問:「這是許煒交給我的,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拿到這些東西的,你還知道些什麼?」
江秋起初沒有反應,隔了片刻終於看向電腦屏幕,隨著辛念滑動滑鼠一頁頁翻給她看,她也漸漸有了些許表情。
先是茫然,然後是疑惑,隨即江秋快速看了辛念一眼,搖頭:「我沒見過這些東西……」
辛念和周淮一起愣住。
黎湘也皺了皺眉,上前幾步。
辛念又問:「可許煒說是你交給她的。」
江秋回憶道:「我是給過他一個優盤,但裡面沒有這些,我給他的東西只是一些照片和之前挖出來的……」
說到這,江秋看了黎湘一眼。
黎湘意會:「我的背景?」
江秋輕輕點頭。
如果只是這些,這件事沒有絲毫懸念,江秋的挖掘只是皮毛,根本不到根莖。
如今想來,趙正翀的威脅她時,言辭還是想像和推斷居多,並無實據,而他所知的部分和江秋是共通的。
但即便是這樣的程度,也足夠給許煒和江秋招來殺身之禍。
黎湘沉默不語,辛念臉色越發沉重。
辛念繼續追問:「你真沒見過這些東西?你再想想!」
周淮阻攔辛念:「她不知道,其實更合理。連我都查不到,她哪來的途徑去知道?」
辛念不說話了,除了失望還有絕望。
其實辛念也是有過疑惑的,為什麼周淮查了那麼多年的東西,江秋只在黎湘身邊三年就獲取到了?周長生生前的人際關係倒是不難查,但那些路線圖和標註點是怎麼得來的?連黎湘都不知道的事,江秋哪來的途徑?
如果江秋真的掌握了這些,恐怕會被直接滅口,而不只是賣去東南亞,她手裡的優盤怕是也沒機會交給許煒。
不知過了多久,黎湘已經示意護工送江秋回隔壁休息。
黎湘又給辛念倒了杯溫水,坐下問:「你好好想想,優盤拿回來之後,你給過誰?」
辛念身體明顯一震,詫異地看向黎湘,餘光也剛好掃到正看著她的周淮。
在還沒有推斷出結論之前,辛念已經開始頭皮發麻,嘴裡喃喃道:「是聞錚幫我破的密碼。」
黎湘十分冷靜:「那是他自己破的,還是找人幫的忙?」
辛念對此毫無頭緒:「我不知道,可能是找的人……」
「這麼重要的東西,應該不會隨便找人處理。」黎湘又看向周淮:「你們那個餐廳里有沒有人選?」
周淮想了幾秒回道:「是有一個,我們都叫他老張,他之前坐牢就是因為網絡竊密。但他和這件事根本沒有關係,沒道理把東西換掉,更不要說能查到這麼詳細的過去。」
屋裡許久沒有人說話,三人各自沉思著。
黎湘最先醒過神,看看周淮,又看向辛念,並將沉默打破:「我先說說我的推斷,有不同的看法你們再補充。」
兩人一同看向她。
只聽黎湘說:「兩種可能,一種是東西是聞錚換掉的。」
辛念:「不可能!」
黎湘語氣很淡:「我知道這樣臆測一位死者不應該,但你也不能完全否認有這種可能性。你說不可能,是覺得他不可能換東西呢,還是認為他不可能引你去林新?」
辛念堅定道:「都不可能!」
黎湘:「那好,我再說說第二種推斷,是那個叫老張的人換掉的,聞錚不知情。」
辛念不再反駁,周淮卻問:「理由呢?」
黎湘又轉向周淮:「引辛念離開春城,去林新挖掘舊事,令她招致殺身之禍,逼我和靳尋撕破臉。」
周淮和辛念對視了一眼,又再次看向黎湘。
周淮開口:「這層推斷算是合理,但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一次,沒有等黎湘回答,辛念便吐出一個名字:「你懷疑姚嵐?」
這個話題她們曾經討論過,那時候辛念雖然驚訝於黎湘對姚嵐的猜想,卻也認為合情合理,尤其是放到今天這件事情里,她實在想不出除了姚嵐還有誰能辦到這一步。
黎湘說:「這裡面的標註點,別說我,我相信連靳尋都不知道。他只是叫底下人去做事,根本不會關心屍體怎麼處理,在哪裡處理,周長生生前和誰來往密切,秦簡州又帶了多少人……他只關心結果。那麼,江秋是怎麼知道的?除非,江秋和當年參與處理的人有密切關係,那個人還將消息漏給她。但剛才江秋的反應你們都看到了,她不是裝的,她是真沒見過這些東西。」
周淮緩緩點頭:「那為什麼是姚嵐?」
黎湘又道:「第一,她要拿到這些很容易,第二,她有動機這樣做。逼我和靳尋翻臉,以我為刀鋒,針對靳家。這是完成姚仲春心愿的必經途徑,而且還不用姚家人出面,即便失敗了,也不會損及姚家和靳家的關係。就算靳尋知道是姚家人操控,也不會捅破這層窗戶紙,兩家繼續利益往來。就像當年一樣,姚仲春中了靳家的毒害,姚家還不是選擇握手言和麼?」
周淮不再言語,只順著黎湘的分析去回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