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郗晨認出了他,趙瑄的堂哥。
他吸了口煙,和別的男人一樣看著她,目光上下掃過,又彈了彈菸灰,落在旁邊那個小姐捧著的菸灰缸里。
「站著幹什麼,打個招呼,叫靳老闆。」
金?
哦,金錢的金。
連姓氏都透著優越感。
郗晨吸了口氣,先轉向蕎姐、張大豐,以及旁邊那幾位老闆,隨即彎腰低頭,朝他們鞠了個躬。
然後又轉向另一邊,那裡也有三個男人。
她同樣鞠了個躬。
她在心裡默默數著,一共七個男人,包括張大豐。
他們是打算排號嗎,是不是等她離開了就要商量誰第一個上,誰是下一個?
最後,她對上居中的「金老闆」,似乎看到了「金老闆」挑了挑眉。
她正準備三鞠躬,蕎姐卻眼疾手快地攔上來:「哎,你這孩子,幹什麼呢,問個好就行了!」
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蕎姐已經一手掐向郗晨的後腰。
郗晨卻沒有任何表情,只低聲說了兩個字:「您好。」
……
作者有話說:
紅包繼續
第55章
三個人的絆
只是打了個招呼, 蕎姐就讓郗晨離開了。
十分簡單的流程,看似無傷大雅,換一個女生不會注意到任何信號, 但就是這短短几分鐘的照面, 郗晨卻讀到許多。
第一眼只是相看。
接下來那一群男人會怎麼分配呢,誰第一個,是否按照階級, 還是價高者得?
張大豐和蕎姐會分多少, 這裡麵包不包括她的學費?
原來這就是蕎姐所謂的, 只要她考得上,就可以上大學的前提條件啊。
郗晨木著臉回到化妝室, 就蜷縮在小沙發上, 將校服外套和蕎姐的毛毯蓋在自己身上,鼻腔里還殘留著那個包廂里的味道。
她閉上眼,想像著其他的可能性或出路, 但直到睡著都毫無頭緒。
家禽如何逃避宰殺下鍋的命運呢?
大概率是沒可能的。
就算僥倖「飛」出去了, 又能飛去哪裡呢。
到了街上, 一樣會被人抓住, 面臨一樣的下場。
這就是她的處境。
……
差不多凌晨四點,蕎姐下班了,她將郗晨叫起來一同打車回家。
路上蕎姐眯了會兒,直到下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家門。
郗晨本想再回房睡一會兒,順便弄掉衣服上的味道, 蕎姐卻將她叫住。
蕎姐又點了支煙, 吸了一口吐出來才說:「這段時間你每晚都來, 妃妃繼續給你補課, 你做完作業就叫我,我帶你多認識幾個人。」
郗晨站住腳,安靜了幾秒轉過身,沒有表情且不帶任何情緒地說:「認識要睡我的男人?」
蕎姐拿煙的手停頓一瞬,又湊到嘴邊,再開口時,她似乎已經經過了一點思考:「這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你從現在就注意觀察,好好學,我的話都聽進去,放低自己的情緒和需求,扔掉沒用的自尊,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說對的話。如果都能做到,運氣好的話,也許只有那位靳先生。」
一場賭博,賭一個「也許」。
如果郗晨自視過高,缺乏自知之明,再來一點戀愛腦,她或許會相信蕎姐的話,甚至幻想自己成為靳先生的終結者。
可她很清醒,也很了解蕎姐,會翻譯蕎姐每一句謊言背後的真相。
郗晨問:「你當初就是這麼想的麼,以為第一個就是最後一個。雖然都是賣,但如果能選,賣一次當然比賣一百次來得輕鬆。萬一產生了愛情,還可以來說服自己,那不是『賣』,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蕎姐瞪了過來,她的臉色非常難看,還有難得一見的形而外的憤怒,顯然郗晨的話揭破了某個自以為早就痊癒的傷疤。
郗晨繼續說道:「我不是你。你也知道,這種事不會只有一次。一旦開始,你就會說服我再來一次,反正也回不了頭,還不如向前看。然後你會將我培養成另一個你,一直做到你這個年紀,過程中不小心愛上某個人,生下孩子,再被拋棄。如果生了女兒,又很好看,就不算白生,養大了再賣掉,再騙她說,也許你的運氣會比我好呢。」
蕎姐拿下嘴裡的煙,箭步上前,給了郗晨一巴掌。
郗晨的頭歪向一邊。
她很少被蕎姐打,蕎姐捨不得她這副皮囊,就像獵人割掉動物的皮毛,也會儘量保證皮毛的完整一樣,破損了就不值錢了。
蕎姐叫道:「你還想我怎麼樣,我已經在為你打算了,給你挑了一個年輕的,有錢的帥哥。如果我不是你媽,我才懶得操心這些,糟老頭子你一樣得去!」
郗晨撥開頭髮,對那個所謂的帥哥並不好奇,也不在意什麼糟老頭子,而是問:「你說你贏了些錢,到底贏沒贏,你現在可以說實話了。」
蕎姐一頓:「原本是贏了的。」
原本。
郗晨明白了。
可能是有人下套,也可能只是巧合,總之就在這個節骨眼,蕎姐被賭債套牢了,但她早就有賣她的打算,所以也沒有糾結,就忙著四處尋摸買家,恰好這時有一個來林新做投資的「金老闆」,幾件事碰到一起,就促成了今晚的相看。
郗晨:「所以你的賭債,我的學費,都在這一錘子買賣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