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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靳家的豺狼虎豹們怎麼會放過這種鑽空子的機會。
屬於靳清譽的時代結束了。
黎湘:「聽說豪門被綁架的撕票率還挺高的。」
姚珹:「是有這種說法。」
黎湘又是一笑:「拿了千萬贖金還要殺人,圖什麼呢?會不會是那些贖金本來就包括撕票的費用。」
姚珹繼續往前走。
黎湘跟上:「他的行蹤只有身邊人知道,這種事通常是熟人犯案,會是誰泄露了他的行蹤呢?」
姚珹不緊不慢地接話:「聽你的語氣,你已經有答案了。」
黎湘:「只是一點猜測,和對當事人的了解所做的分析。」
這話落地,黎湘刻意停頓片刻,再開口時收了笑容:「在我來姚家之前,我對靳尋的了解,他是個親情淡薄,卻又依附於靳家背景的富二代。他幾乎沒有提過他的父母,他的種種表現也不像是一個受親情羈絆的富家子。雖然他沒有明說,但他的一些觀點從側面表達了他對成功的看法。在靳家,沒有人會以為他是靳清譽的兒子而高看他一眼,他要站穩腳跟,靳清譽的兒子只是一塊敲門磚,後面每一塊都要自己爭取。靳清譽也不只他一個兒子,那些私生子也有混得不錯的。這就有點像是動物與大自然,獅王生了一窩小獅子,小獅子長大了要生存,要麼就幹掉老獅子,要麼就去開闢新的領地。」
「靳尋在這套教育下長大,他又對你姑姑有著那種偏執變態的情感。她走了,他就失去了得到她的機會。他對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定心懷怨恨,即便那個人是他父親也一樣。如果親情多一些,或許還會約束他的言行,可惜那一點聯繫可以忽略不計。他雖然不會親自動手,但如果有人將刀遞到他手裡呢?」
黎湘停下來,看向姚珹的目光筆直堅定:「姚珹,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姚珹迎向她:「你想知道在這件事情里我扮演什麼角色,參與有多深。」
黎湘點頭,同時屏住呼吸。
雖然沒有親情,雖然姚珹和靳清譽的關係此前只是靳疏的猜測,沒有實據,雖然「弒父情節」在人性里早就存在,無論如何弒父這兩個字她不希望和姚珹掛鉤。
直到姚珹說:「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我沒有動手。你剛才的分析和我想的一樣,我只是藉助這裡面的關係,推了一把而已。」
黎湘鬆了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問:「那些不是你的人。」
姚珹:「不是。」
黎湘又道:「靳尋這陣子在集結新的人手……」
姚珹:「畢竟是髮小,他有需要,我幫忙介紹資源罷了。」
介紹資源。
她終於明白了,這就是姚珹遞的刀。
當然不會僅止於此,應該還有其他的推波助瀾,製造「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令這件事在這個節點發生。
黎湘:「靳尋一定知道你在利用他。」
姚珹:「他知道,他可以選擇不受利用,可他選擇接受。」
黎湘:「也是,利用不利用不重要,這本來就是他想做的事。」
風勢漸強。
姚珹看了看天,說:「回吧。」
黎湘又跟著他往回走。
風打在他們的背上,呼呼作響。
姚珹的聲音合著風聲傳來:「姚嵐是不是和你聯繫過了。」
這不是疑問句。
黎湘:「是。」
姚珹:「叫你看著我?」
黎湘:「嗯。」
姚珹:「看來過幾天就要叫咱們回國了,這兩天趁著機會再轉轉。回去先把手續走了,股權拿到再說。」
黎湘:「你的意思是,靳家會生變。」
姚珹:「這是一定的,股東們各懷鬼胎,到時候立場就不一定了。不過只要靳尋和靳疏對上,最終它還是你的。」
黎湘沒接茬兒,只是看著他的側身背影。
他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聲音低沉,步履平緩,好像就是在閒聊風景。
黎湘:「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誰都不希望股權落在對方的手裡,或是被立場不明確仍在搖擺的其他股東手裡,與其那樣倒不如給我。因為在他們眼裡,我始終都是最安全的,是可控的棋子。」
姚珹輕笑:「他們怎麼認為不重要。人總會犯一些自以為是的錯誤,他們越這樣想對你越有利。」
黎湘:「所以我什麼都不必做,只需要看著就好。」
話音落地,黎湘快走兩步,挽住他的手臂。
姚珹腳下停了一瞬,黎湘再開口時多了幾分笑意:「回去如果家裡問了,我要不要告訴他們你每頓飯都喝酒的事?」
姚珹:「哪有每一頓。這兩年葡萄盛產,年份好,我只是嘗一點。」
黎湘:「那也是酒啊,你有按時吃藥嗎,中藥和紅酒衝突的。」
姚珹:「上一副吃完了,還需要回去跟大夫複診,調整藥方。再說那些只是調身體用的,不是治病的。哪裡有小毛病就調一調,以免生大病,這叫養生。」
黎湘笑出聲:「我還以為補藥都是智商稅。」
姚珹:「怎麼可能,每一碗都不是白喝的。」
黎湘心情愉悅,又被他一本正經的科普逗笑,走著走著就將手伸進他口袋。
指尖相觸,她的有點涼,貼著他溫熱的皮膚,他只猶豫了一下就張開手掌將她的握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