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以暴制暴,以毒攻毒,是她十六歲就學會的事。
對張大豐是這個方子,對靳尋也是一樣。
姚珹收了笑,又問:「那要是我收拾了靳尋,再像他一樣對待你呢,你可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啊。」
黎湘眼神微動,手肘就擱在膝蓋上,臉上的笑容緩慢劃開,和她毛絨睡衣上的熊貓一起直勾勾盯住姚珹:「那我會很期待。」
作者有話說:
紅包繼續麼麼~
第74章
第十二年秋
直到姚珹離開黎湘的公寓, 還在「回味」剛才的對話。
他問黎湘,把這麼隱秘的事告訴他,怕不怕他拿她來對付靳尋, 透過曝光她的黑料拉靳尋下來。
黎湘反問:「在知道這件事有錢,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其他黑料嗎,再加上媒體的推動力,無論是哪一條都足以讓我成為污點藝人, 再把髒水甩到靳尋身上。」
姚珹笑笑, 沒接話。
靳尋不傻, 這種事他知道怎麼脫身。
黎湘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我出事,靳尋唯一會做的就是跟著踩我一腳, 將自己摘出來。再說十二年前的事就算我不說, 你早晚也能查到,那倒不如我自己坦白,還能爭取一個機會。事成之後如果你要連我一起收拾, 我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也只能認了。」
認。
這個字她說得輕描淡寫, 好像別人都在儘量避免的絕境, 她沒有半點感覺。
姚珹:「原來你在賭。」
黎湘:「我是個賭徒。」
她沒有告訴姚珹,自從十六歲第一次上「賭桌」,她就是「人生賭場」的常客,從別人拿她當籌碼, 到她將自己視為籌碼與人談判,再到現在她要賭一個脫身, 每一步都走得很險, 但凡發生一個「萬一」, 她都不可能成為現在的黎湘。
輸是常態, 贏也只是階段性的小插曲。
十賭九輸,她輸了太多,贏得的也只是繼續坐在賭桌前的機會。
這十二年她看明白一件事,就像是網友調侃的那句一樣「三代經商憑什麼輸給你的十年寒窗」。
她若按部就班上大學出社會,努力工作,永遠沒機會走到今天的位子。
當年如果不是她把心一橫要了張大豐的命,無論她怎麼掙扎,怎麼隱忍以待來日,都不可能掙出泥潭。
來日姚珹和靳尋正式開戰,她只是捎帶手的炮灰,吹一吹就散了,姚珹若真有意這樣做,她掙扎與否有意義麼。
以前距離這些人遙遠,看到的只是他們背後的天文數字,等距離拉近了才發現扎在泥土裡的根基有多深厚,何必蚍蜉撼樹。
她和辛念不同,辛念反對束縛,追求自由,認定真相。
而她只有在束縛的壓迫感中才能自由呼吸,她不要自由,要的是背後錯綜複雜如同漁網一樣的人脈關係。
至於真相。
什麼是真,有多少事的「真相」經得起切換角度的推敲?
那無非就是人心裏面的那點執著。
……
餘下幾天假期,黎湘先去探望郗望和陳熹。
她們似乎比之前更適應春城的生活,偶爾也會外出。
黎湘讓助手楊雋安排了一輛車,接送她們去春城幾個著名景點。
直到玩完一圈,身體疲乏了,黎湘才問有沒有興趣去她家裡坐坐。
陳熹立刻答應,郗望雖然猶豫,眼睛裡卻流露出期待。
兩人來的那天,楊雋也來幫忙。
陳熹比較健談,和楊雋一起在廚房裡忙活,有說有笑。
郗望有些拘束,就坐在寬大的沙發里看電視,其實什麼都沒看進去。
黎湘榨了一壺果汁端過來,給她倒了杯。
郗望接過喝了口,就聽黎湘說:「我這裡有很多書,你有興趣就去看看。」
郗望點了點頭,便跟著黎湘走向書房。
其實這裡大部分書都是擺設,很多都沒拆封,黎湘能擠出時間看上兩眼就不錯了,但基本上都是翻兩頁就合上。
郗望站在暑假前,眼睛裡閃著光,抽出一本看著簡介。
黎湘站在一旁:「有沒有想過繼續念書,上大學?」
郗望搖頭:「我不想去。」
黎湘:「為什麼?」
郗望:「我和他們不一樣。」
黎湘:「我聽說……你以前成績很好。」
郗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黎湘:「那你想做什麼呢,餘下的人生還這麼長。」
郗望將書放回去,小心翼翼地看過去:「你不是說,讓我們先去劇組學習麼?」
黎湘笑了:「是啊。」
郗望又別開視線,拿出另一本書,眼睛盯著書頁,嘴上問:「你安排我們去劇組,是不是因為我們的經歷?我看電視上說,演員要體驗生活,要取材,積累人生閱歷,才能演好角色。」
這的確是黎湘對劇方提出的理由,但她沒有跟郗望說過。
黎湘只道:「你們不想說我不會強迫。」
「如果我願意說呢?」郗望忽然問:「我可以拿到報酬嗎?」
黎湘有點意外,也有一瞬間詞窮。
隨即她說:「當然有報酬,我……可以給你走個顧問費,按次數計算怎麼樣?」
郗望露出一點笑容,含蓄靦腆的,遂快速看她:「那咱們需要簽個協議嗎?」
<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