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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遠了, 就說黎湘自己, 她十六歲經歷過什麼?她後來想過, 要是那時候自己不到十六歲, 甚至連十四歲都不到,蕎姐染上賭癮,會否因為她的年齡而守住最後一絲為母的底線?答案是不會。
還有晞望和小心的遭遇,有需求就會有買賣。
有錢人表面看似光鮮靚麗, 如果只用眼睛看人的話,就會被外表蒙蔽, 任何奢華的裝束都修飾不了人性。
在某些圈子裡這種事就更不稀奇了, 養幼女, 養毒蟲, 養蠱。
毒品與性、交易是一體的,毒品會刺激性、欲,花得起錢的癮君子不會一個人high,性、交易的多樣性就更不用說了。
黎湘逐漸冷靜下來之後,餘下的那一點驚訝,就是靳清譽居然也好這口。
但再轉念一想也不稀奇,靳清譽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她太缺乏想像力罷了。
黎湘第一句話便是:「檢驗結果能肯定嗎?哦,我不是質疑結果,只是覺得奇怪。」
靳疏問:「奇怪什麼?我這個大哥只是看著人模狗樣,他幹的那些骯髒事呵呵,這個只是小巫見大巫。」
黎湘眼神微變,想著不如趁這個機會做做靳疏的工作。
然而靳疏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瞬間就捕捉到黎湘的微表情,快速說道:「哎,你這麼看我是什麼意思,又要算計我?」
黎湘:「我怎麼看你了?」
靳疏:「就是你現在的眼神,十年前你就是這樣。」
黎湘有點意外,沒想到靳疏記得這麼清楚,看來真是怕了。
她笑了笑:「你動動腦子,我能算計你什麼,你還有什麼籌碼,不就是股權投票嗎?再說你要是不願意,別人能算計得了?」
「呵,你的意思就是我賤骨頭唄?」靳疏樂了,正要拉黎湘的手卻被他推開,他也不介意,示意她去沙發那裡坐。
黎湘走在前面,他亦步亦趨地說:「說到股權你可真有本事,你那便宜哥哥也夠下本兒的。」
看來靳疏已經知道票數有變,黎湘也不遮掩:「還要謝謝你的配合,如果你有心干預,也不會這麼順利。」
靳疏嗤笑一聲,坐下後就翹起二郎腿。
黎湘又繼續剛才的話茬兒:「那孩子如果真是靳清譽的,我不懂,靳尋為什麼這麼緊張?我印象中他還沒有打過人,瞧他這拳可真夠狠的,看來這件事他是真的急了。」
「那是他弟弟,他怎麼不緊張。」靳疏張嘴便來,但話音方落,他也覺出不對勁兒。
在這件事情里,靳疏是當局者迷,一聽是靳清譽的種腦子裡就立刻劃分出敵我,將那父子三人視為一體。
靳疏:「是啊,那是他弟弟,又不是他兒子。」
黎湘:「靳清譽是你哥哥,他什麼時候這麼緊張過你?我覺得靳尋也不是這樣性格的人,他在親情上很淡薄,怎麼會因為一個半路出現的弟弟跟你翻臉?你確定是因為這件事?」
靳疏琢磨片刻,搖頭否認:「除了這個我也沒幹別的啊。」
黎湘眯了眯眼,覺得靳疏不像在撒謊,卻也沒有告訴靳疏關於小心心的身世。而且這種事說了靳疏也不會在意,只是靳清譽的性癖而已,興許靳疏知道的料比她還要多。
靳疏這時說道:「你是沒看到靳尋那個眼神,他簡直要吃了我!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挖了他祖墳。」
「他的祖墳不就是你的祖墳。」黎湘回了句,遂話鋒一轉,「你現在該擔心的是自己的處境。」
靳疏白了一眼過來:「我什麼處境。」
黎湘不信他沒想過,靳疏只是看上去做事衝動,思想上卻是靳家一手教出來的,若非如此也不能在東南亞混得風生水起。
黎湘:「以前是你對靳尋。靳清譽不會培養自己的弟弟當接班人,靳尋又能幹,靳清譽沒道理指望外面那些扶不起來的私生子。可現在呢,你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那孩子如果一直跟在靳尋身邊,將來可能是個威脅。不過這話也說得有點早,他才六七歲,能不能成為威脅還得看十年後。其實處理這件事很簡單,只要讓他在普通人家長大,讓靳尋找不到他,無論是資格還是能力他都夠不著靳家。」
靳疏:「你是讓我送走他?」
黎湘:「不送走難道留在身邊嗎?靳尋如果讓老爺子出面,你能不交人?你總不能殺了他吧,為了一個可能成為的威脅。我就這麼說吧,那孩子精神上受過很大刺激,沒受過正確的啟蒙教育,無論是心智還是腦子在你們家都是拖後腿的,你也不必太在意。你想,靳尋都找到他這麼久了,卻一直放在醫院治療,就說明這孩子連基本的心理健康都很難保障。」
靳疏沒有立刻回應,自然看得出來黎湘是耐著性子試圖說服他,她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那孩子遠離姓靳的。
靳疏笑了笑:「從剛才我就覺得奇怪,什麼媽媽不在了,什麼地窖,受刺激……你知道那孩子的出處。」
黎湘沒打算隱瞞:「我認識他生母,她大概率已經死了,是我親眼見到靳尋的人將她帶走,我想阻止,但不成功。」
靳疏一怔,卻不是因為黎湘描述的場面,而是另一個角度:「去母留子,這就更奇怪了。」
黎湘:「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就像你和靳尋爭奪繼承權一樣,靳尋難道不怕培養出又一個競爭對手麼?為什麼不趁那次機會,將母親孩子一起處理了。我想那時候他應該還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