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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靳尋的角度看,這就是難度升級,人家什麼都不缺,就等於權力、金錢誘惑都不可行。
江進就是奔著破案來的,不怕得罪林新地界上的關係,自然不會走保守那一套,這或許就是他空降專案組的原因。
事情雖不大,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往往是這種犄角旮旯不易察覺的小事,導致整個局面崩盤。
……
同一個清晨,黎湘做了個夢。
這次她不只夢到靳尋,還有蕎姐。
那時候的她還叫郗晨。
張大豐死後,郗晨過了一段看似平靜,卻暗涌不斷的日子。
隱患解決了,蕎姐失業了。
郗晨繼續回學校上課,當做一切都沒發生,只想快速完成學業。
蕎姐的毒癮還沒有戒掉,又染上酗酒的毛病。
郗晨起初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在逐漸失去耐心之後,就買酒給她喝。
喝多了喝醉了,就不會去賭。
那時候的地下賭場和借貸公司,對蕎姐也換了一副態度。
蕎姐拿任何抵押物他們都不收,有時候會直接開放場地給蕎姐揮霍,也不要她的賭本,有時候顧不過來就打發蕎姐離開。
蕎姐知道這些都是郗晨背後的男人吩咐的,一開始她也覺得挺享受,能在賭場裡橫著走,狐假虎威。
時間長了蕎姐便來了脾氣,玩假的沒意思,加上管不住自己的嘴,總往外說些不該說的話,用詞過於誇張。
有時候撒氣酒瘋,蕎姐就會嚷嚷說,知不知道她是誰,知不知道得罪她的後果,她女兒可厲害了,敢讓她不高興,也不看看那個姓張的是什麼下場!
如果可以,郗晨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張大豐的名字。
蕎姐卻一再提醒著她,那個晚上她和辛念、戚晚鑄成怎樣的大錯,又為了彌補錯誤出賣自己的人生。
郗晨堵不住自己母親的嘴,又無法限制她的行動,便聯繫秦簡舟。
在那以前是周長生負責傳達靳尋的意思,周長生之後就是他,靳尋最信任的人。
除非必要,郗晨一般不會麻煩他,而她一旦開口,就不是小事。
她不是來找秦簡舟想辦法的,是已經想到該怎麼辦,請他幫忙。
這事情秦簡舟做不了主,幾天後郗晨就在秦簡舟的安排之下,見到了剛從法國度假回來的靳尋。
郗晨已經做好資料,並將它們擺在靳尋面前。
那是一家療養院,靳家有投資。
郗晨:「我希望她的餘生可以在這裡度過,好吃好喝,就算亂說話也傳不出來。」
靳尋看了眼,搖頭笑了:「院方是有資質的,她不符合條件。」
郗晨:「她有酗酒的毛病。酒精長期刺激神經系統,會引起病變和慢性酒精中毒。她之前就出現過譫妄的症狀,診斷方面應該不難。至於錢……聽說我們那邊要拆遷了,有拆遷款,不夠的部分我先跟你借,以後再還。」
靳尋雙手抱胸,沉黑的眼睛盯著她。
「你還真是債多了不愁。上一筆都沒還清,這一筆你拿什麼還?」
郗晨抬起眼皮,眼裡沒有一絲猶豫。
她和蕎姐情分早已消耗殆盡,談論如何處置她就像談論一件麻煩一樣。
作者有話說:
紅包繼續~
第162章
狐狼的棋局
半晌過去, 靳尋如此說道:「你以為這樣做就能斬斷聯繫?親權關係沒有你想得這麼簡單。」
道理郗晨都明白,雖然她還年輕,缺乏社會閱歷, 事情考慮不夠周到, 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戶籍上,她和蕎姐在同一個戶口本上,還有出生證明、身份證明等等, 血緣關係也是不可分割的最有利證明。
以郗晨現在的想像力, 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撇清這一切。
現實不是電視劇, 劇中演的那些改名換姓,遠走他鄉的手段, 到頭來還是躲不過科技的力量。
就算只剩下骨頭, 也會留下骨髓,可以檢驗DNA,除非化成灰, 將有機質變成無機質。
郗晨好一會兒沒說話, 思路飄得很遠, 直到靳尋開口, 給她指出一條路:「你只需要下定決心,給我保證,餘下的事我來安排,你照做就行了。」
郗晨鬆了口氣, 望住他:「什麼樣保證,是決心從事實上和她切斷關係麼?」
靳尋眼裡似有笑意划過:「是斷六親。」
隨即他指了指頭, 又道:「從這裡, 你就要當自己死了, 重生之後你是別人, 現在和郗晨有聯繫的人都不再具備任何意義。一個陌生人住在療養院裡,是死是活,是清醒是瘋癲,也和你無關。既然無關,就不會關心,不會探望,更不會過問。」
靳尋說的足夠清楚,但這種決定並不容易下,他將話落下就起身,好像要給她時間考慮,並不急在一時。
郗晨卻看著他的背影,脫口而出:「我向你保證,向我自己保證!」
靳尋站住了,定了一瞬才轉身。
說不驚訝是騙人的,轉身的同時他甚至在想,到底年輕,實在衝動,嘴上答應的這麼快,指不定事後猶豫不決又要後悔。
然而當靳尋再次看向郗晨時,卻為她眼裡的微光所撼動。
那微弱的光,很容易就會被澆滅,它堅強地跳動著,並透露出一個信號,她願意將自己微薄的籌碼全部押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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