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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刻郗晨無暇去想這些不合理的細節,她想的都是自己的處境。
……
郗晨一宿沒睡,清晨她做了簡單的早餐,機械地往嘴裡送。
蕎姐半夜回來了,被她的聲響吵醒,從臥室出來,就將她手裡的杯子拿走,一股腦喝了下去。
郗晨抬眼,冷漠地看著這個不僅外表邋遢不堪,連內心都在生蛆的女人。
她想著,如果這個杯子裡是毒藥就好了。
蕎姐喝完了,就在她對面坐下,習慣性地點了支煙。
郗晨沒有動,隔著煙霧繼續看她。
片刻後,蕎姐問:「你不用上學嗎?」
郗晨的思路額外清晰,並陳述道:「我房間和浴室的攝像頭我已經拆掉了,你不要再裝新的,也不要再提供我的照片給張大豐。」
蕎姐抽菸的姿勢頓住了,盯住郗晨好一會兒,有驚訝,有意外,就是沒有愧疚。
郗晨繼續道:「靳先生不喜歡跟別人分享。」
蕎姐嗤笑:「你傻啊,你可以不告訴他啊!」
郗晨也在笑,眼裡沒有絲毫情緒:「如果讓他知道張大豐手裡握著我的□□,不只自己欣賞,還將它們到處給客人看,可能還將它們傳上網,他一定會很生氣,不僅覺得我髒,還會終止和張大豐這種人渣的談判。」
沒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是「公共財產」,他們的面子不允許,除非有巨額的利益補償。
然而張大豐能給靳尋什麼補償呢,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蕎姐不得不承認郗晨的看法是對的,如果談判真的崩了,不僅張大豐有損失,她也別想拿到錢。
蕎姐又吸了口煙:「我會想辦法把照片拿回來。」
郗晨根本不信她有這個本事,也不會將她的隨口一說當真。
話鋒一轉,她提起另一茬兒:「郗望,真的失蹤了麼?」
蕎姐愣了下:「什麼意思?」
郗晨表現得很平靜:「她失蹤之後,你對這件事漠不關心,會不會是因為你一直都知道她在哪裡?」
「你的意思是我把她賣了?」蕎姐琢磨過味兒來,「你瘋了你,她是我生的,我會這麼會……」
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蕎姐對上郗晨譏誚的笑容。
就聽郗晨說:「你現在不就在做同樣的事麼。」
「那不一樣!」蕎姐說。
郗晨懶得聽她狡辯怎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她只是扶著桌沿站起身,逕自走回自己的房間。
她對這個母親,對這個家,已經徹底厭倦了。
……
……
這天之後發生了幾件小事。
郗晨不再理會蕎姐,即便同時出現在一個空間裡也是不聞不問,視而不見。
蕎姐叫嚷過,謾罵過,跳腳過,但郗晨都不為所動。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她發現自己竟然很擅長冷暴力。
如果這種技能可以用來謀生,她大概可以致富了。
後來郗晨和戚晚聊過一次張大豐的辦公室,戚晚說張大豐將幾張照片塞到雜誌里,她拿起來的時候剛好翻到。
她還提到照片上有一些噁心的痕跡,這也解釋了張大豐為何如此大意將照片到處塞,應該是剛「用」完還來不及收起來。
郗晨噁心之餘,還不忘問戚晚,除此之外張大豐有沒有做什麼。
戚晚搖頭,一時不解郗晨的疑問。
直到郗晨叮囑,叫她不要單獨和張大豐待在一起,雖然她不認為戚晚的母親會和蕎姐一樣賣女兒,還是希望她小心謹慎,多長几個心眼。
說出這番話時,郗晨並沒有意識到,它在無形中啟發了戚晚一條思路。
後來戚晚再跟郗晨提到張大豐,便這樣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今天給他送東西,他摟了我肩膀一下,但我躲開了。」
郗晨問她為什麼總給張大豐送東西,戚晚說自己也不想,是母親讓她去的。
為了避免郗晨繼續追問,戚晚很快就提到保險箱,說她這次去,保險箱的門是打開的,但張大豐的辦公室里有攝像頭,她不敢輕舉妄動。
除此之外還有兩件事。
一件是辛念的母親出院了,辛念瘦了一圈,成績下滑,下課了還要趕著去打黑工賺錢。
辛念再沒有時間去圖書館剪報紙,也不再提考大學的事,對她來說,眼前這一關都要過不去了,哪還顧得了以後。
也因如此,辛念和郗晨、戚晚的來往越發少。
辛念注意到郗晨有了最新款手機,以為郗晨家裡解決了經濟問題,便問郗晨門路。
郗晨一時不知怎麼回答,也忘不掉那一刻辛念臉上流露出的失望和質疑。
後來戚晚將筆記借給辛念時,辛念對戚晚說,她覺得郗晨變了,還問戚晚,是不是人窮的時候一個樣,富了就是另外一個樣?
戚晚接不上話。
這段時間辛念吃了不少苦,睡不好,吃不飽,頭髮一把把掉,臉色比鬼還難看,和郗晨站在一起時對比尤其強烈。
因不明內情,辛念看到的就是郗晨的吃飽穿暖,好氣色,新款手機,加上長時間的焦慮和心理壓力,難免會生出怨氣。
戚晚將這段插曲告訴郗晨,問是否要告訴辛念實情。
郗晨只說:「說了能解決什麼問題,或許再過幾年她見到我穿紅戴綠地去夜陽天上班,就會明白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