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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又看向兩位律師,一位是代表姚家的張律師,另一位是靳家公司的代表,他們都在恭喜她,拿到股權之後所有瑣碎手續都由他們來辦。
黎湘起身與兩位握手道謝,想著或許是自己沒睡好導致的神經出現問題,沒想到這時候靳家的代表律師卻示意她稍等。
黎湘與張律師對視一眼,張律師代她發問。
靳家律師沒有故弄玄虛,直接道:「是靳先生吩咐的,他就要到了。」
靳先生。
黎湘的第一反應就是走。
可她剛攥住手機,正轉向小會議室門口,會議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靳尋微笑著走進來,目光直直盯著她。
他雙手插袋,手臂和身體之間夾著一個文件夾,有點厚度,他的腳步從容不迫,眼神銳利還帶著一點即將看到好戲的挑釁。
黎湘笑不出來,就站在原地警惕地盯著他,隨即又看向那個文件夾。
靳尋是自己來的,沒有助手,沒有秦簡舟,那文件夾里的東西一定很重要——是傷害、刺激她的重要道具。
……
兩位律師很快在靳尋和黎湘的示意之下離場。
靳尋沒有坐,向她走近,並將那個文件夾放在桌上。
黎湘看過去一眼,就聽到他笑著說:「特意來恭喜你。以後我得稱呼你『涓涓』了。」
黎湘眼皮子又跳了,她別開臉:「姚涓和靳尋並不熟,靳先生還是連名帶姓一起叫吧。」
靳尋上下打量她,又道:「別緊張,我早就說過了會幫你拿到股權。既然說了,就不會來搞破壞,你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防備我。」
黎湘反應很快,也是因為對他的了解:「請問我不在這件事情上防備,又該在哪件事情上,請靳先生明示。」
靳尋並未立刻回答,會議室里安靜得可怕,她甚至可以聽到他深吸氣的聲音。
然後,靳尋說:「我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麼要讓你來扮演姚涓。我想你也有過疑問,為什麼在這件事情上,姚家人一直在極力促成,放任這麼多股權落在一個外人手裡。」
黎湘這才明白他的動機,她垂下眼,用餘光瞄他:「你今天就是特意來告訴我答案的?」
她一時不解,知道了答案又如何呢,難道她會後悔拿到股權麼?
不會的,任何事,任何打擊,都沒有這份已經到手的「力量」更為重要。
靳尋並不急著揭曉答案,緩慢地走到她身後,隔著一步的距離,聲音低且充滿了壓迫感:「站在我的角度,我應該是不知道的。這件事是她吩咐我的,但沒有告訴我原因。她的要求我從沒有忤逆過,原因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這個「她」指的就是姚仲春。
黎湘淡淡道:「你還真是痴情,真讓人意外。」
靳尋:「你對我有誤解。其實我沒你以為的那麼無情無義。我不顯露,是因為不希望我心裡的情義和我在乎的人成為他人攻擊我的靶子。」
黎湘:「你不需要解釋。這跟我沒有關係。」
「怎麼會無關呢,你也是我在乎的人。」靳尋低笑。
這還是靳尋第一次用這種口吻,說出這種「情話」。
黎湘卻沒有半點感動,她的身體是誠實的,此時毛孔里正在往外冒寒氣。
靳尋不知何時貼近她,如同鬼魅,他的手從後面伸過來,落在她放在桌面的手背上。
「手這麼涼。」
黎湘就像是恐怖片裡的主角一樣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朝旁邊躲,同時轉身瞪向他。
靳尋並不介意,笑著說:「原來你這麼怕我。過去這十年你一定忍得很辛苦。要克服自己的恐懼,和你最怕的人發生關係,真是難為你了。」
黎湘吸了口氣:「我不是怕,是覺得噁心。以前還沒這麼強烈,你也沒現在這麼變態。」
靳尋:「好,我會改。下一次我儘量和以前一樣,不會讓你感到不適。如果做得不夠,你要記得提醒我。」
黎湘皺皺眉:「你廢話說完了麼,說正題。」
「哦。」靳尋恍然道:「雖然姚仲春沒有告訴我原因,我也沒有問,但在這件事之前,在一個偶然的契機下,我找到了答案。」
話落,靳尋的手指在文件夾上敲了敲:「就在這裡。
PanPan
」
黎湘問:「這是什麼?」
靳尋翻開文件夾,並將它托起來,垂著眼念出上面的文字:「謝柯,你在哪裡,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不要我們了麼……姚仲春,你不得好死,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詛咒你……男人都是騙子,我什麼都沒有了……」
靳尋唇邊始終掛著諷刺的笑容,似有若無,他好像覺得這些內容很有趣,時不時還會看向黎湘。
黎湘卻絲毫感覺不到趣味,只耐著性子看著他。
一連讀了數句,黎湘終於忍不住將他打斷:「我沒時間聽你念經。能不能直接一點。」
「可以,你的要求我一定滿足。」靳尋將文件夾放下,語氣一轉,笑容也收了幾分,「你有沒有問過郗蕎,你的生父是誰?」
什麼?!
黎湘一時接不上話,做不到完全鎮定。
她驚訝的表情是真實的,也確實想不到話題會拐到這裡。
再回想他剛才念的那些東西……
黎湘的臉色漸漸白了,垂在身側的手逐漸捏緊:「你是想告訴我,是謝柯生了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