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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找監控設備,就算沒有,她也可能會錄音。
他很謹慎,也很聰明,就算被人踩住傷口碾壓,也能猜到她是在故意激怒他。
黎湘慢悠悠笑了,她知道他已經非常焦躁,情緒正在控制他,他很需要發泄。
向無辜者發泄情緒是他的習慣動作,但現在在這裡,一個陌生的休息室,面對她這個第一次見面就口出惡言的女演員,他什麼都不能做,焦躁的情緒會越積越多。
黎湘曾聽李琰說過,為什麼不能惹一個憋了許多年怨氣的「老實人」,這種人一旦逼急了,他的腎上腺素會急速激增,而且很難降下來,非得等他通過暴力手段發泄完畢才會逐漸恢復人性。
至於所謂的發泄完畢,大多會釀成命案,還是惡性案件。
黎湘猜測此時的劉峰鳴就處於腎上腺素激增的時刻,他一定在幻想如何讓她閉嘴,可他不能說出來。
沒關係,她替他說。
黎湘:「你是不是想掐死我,或者打到我說不出話?我告訴你,我不但會說,還會讓人寫下來拍成電影。到時候我會寄片子給你,你慢慢看。以後的每一次宣傳採訪,我都會當眾感謝劉主任的素材支持。那個案子你能壓下來又怎麼樣,知道內情的人就算幫了你這個忙,也沒有人會看得起你。
PanPan
」
說話間,黎湘拿起郗望的手機:「你發來的話越多,我的素材就越多。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改,直接用作台詞。還有,等拍完戲我們就離開,你敢再來騷擾她,我就在每一個飯局上把你的故事分享出去,讓整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林新有你這種……」
黎湘不知道劉峰鳴是什麼時候出手的,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掉手機。
他的指甲不長,但在揮手的瞬間還是刮到她的臉。
她感覺到它的鋒利,但第一時間並沒有痛感。
而她的反應也是迅速的,她順著他的力道往旁邊倒,將自己用力摔在地上,關節撞擊地面,疼得站不起來。
她先是揚起聲音,盡力穩住聲腔告訴楊雋,她沒事。
隨即對劉峰鳴說:「打女人是不是很爽?你母親有沒有當著你的面哭過,她對你說過什麼,有沒有告誡你永遠都不要成為你爸那樣的人?她是真的擔心你,還是已經看到你有那個苗頭?你哥就沒有像你一樣,因為他一直跟在老人身邊,他比你幸運。」
黎湘邊說邊從地上起身,她覺得自己還是不夠狼狽。
劉峰鳴再次逼近她,並且上下打量她,好像正在思考從哪裡下手,腦中正在演練,只是礙於地點不便實現。
但他已經在思考下一步了,他不管她是誰,有都紅,有多少粉絲,背後的人是不是靳尋。
這個女明星大概是吃香的喝辣的習慣了,被人高高捧著沒嘗過摔下來的滋味兒,他不會讓她好死的,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在死前哀求,為今天的話後悔。
然而劉峰鳴並不知道,黎湘不止親眼見過惡人,她還知道當人性消失時,行兇者的眼神是什麼樣。
為了演好這部懸疑向電影,她看過很多紀錄片,自然也看到片子裡兇手的眼神、笑容、微表情,他們有的姦殺,有的分屍,有的吃人,那都不是「一般」的殺人犯。
而這一刻,黎湘在劉峰鳴的眼睛裡也找到了類似的東西。
她心裡很冷,甚至有一瞬間的「穿越」,感受到十幾年前郗望的無助。
但她並不是十幾歲,她見識過人性的黑暗,嘗到過絕望的滋味,而且這是在她的休息室,她很清醒,也很慶幸。
她知道就差一步了,於是她輕聲問:「你母親真的失蹤了嗎,你知道她的屍骨在哪裡吧?」
按照劉副市長的採訪,他們的母親是因為忍受不了家庭暴力而離家出走,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她放棄了自己的兒子。
當時就有觀眾在網上留言,說這樣的女人是自私的。
「你只是替你父親遮掩罪行,還是你也參與了?」黎湘又問。
劉峰鳴終於出手了,他從上衣兜里拿出一塊手絹,墊著手,將黎湘逼到角落,在黎湘謹慎地盯著他的動作時,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頜和頸部。
短短几秒鐘,黎湘就失去了大部分力氣,那種洶湧上頭的窒息感,令眼前一陣陣發黑。
即便她早有準備,也在這個瞬間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她下意識去掰劉峰鳴的手,但掰不動,最後還是那一絲殘存的理智提醒她,她才放下手,將旁邊的玻璃飾品撥到地上。
不只是玻璃飾品,她還提前準備了一塊桌布,桌布上擺了很多東西。
當桌布上的東西失去平衡,接二連三的掉在地上時,不只是門外的楊雋,隔壁房間的保鏢也衝到門口。
劉峰鳴鬆手了,並將手絹放回兜里。
黎湘終於呼吸到空氣,它們一股腦湧入氣管,令她一時只能趴在地上咳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門被撞開,劉峰鳴一手扶住黎湘,嘴裡問:「你怎麼樣,要不要叫醫生?」
撞門的動靜也驚動了不遠處的製片和視察組,眾人紛紛來到門口,見到屋裡的狼藉不由得驚住了。
楊雋跑上前查看黎湘的狀況,將黎湘扶到椅子上,並拿起旁邊的毯子將黎湘圍住,小聲問著:「姐,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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