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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的我, 策划過殺人。
這一聽就是玩笑話,配合著不認真的表情,誰會當真呢?
黎湘也笑了笑, 在心裡默默回了句:誰又沒殺過呢?
隨即嘴上問:「動機是什麼?」
戚晚說:「為了脫身。死者是一個討厭的傢伙。」
黎湘點頭:「你剛才說策劃, 所以不只是你一個人干?」
戚晚:「嗯,還有別人,不過我有點記不太清了。」
黎湘:「做夢都是這樣的, 夢的時候很精彩, 醒來就忘了七七八八。」
戚晚又是一笑, 轉而問:「你知不知道男人殺人和女人殺人的區別。」
顯然戚晚是研究過的,她一直在寫犯罪題材的小說。
黎湘卻沒有順著這條思路走, 她只想到自己, 想到周長生,還有很多人。
黎湘說:「知道一點,我還知道富人和窮人殺人的區別。」
戚晚來了興趣:「你先說。」
黎湘:「富人動嘴, 窮人動手。男人動武, 女人動腦。」
戚晚:「有意思, 我得把這句話記下來。」
黎湘看著她拿起筆在草稿紙上飛快地寫, 補充道:「你要是寫進書里,可不要說是我說的。」
戚晚:「當然了。」
「郗……哦,你剛才說於莉給了你很多啟發,能不能和我說說?」黎湘又把話題帶開。
戚晚:「別看她年紀不大, 知道的事還挺多,應該很小就出來混社會了。她跟我講了一些她聽來的故事, 我估計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但真挺唬人的。」
戚晚隨便講了兩件, 應該都是郗望從那些被拐賣的女生那裡聽到的故事, 一個家裡有點小錢,日子過得不錯,另一個家裡窮,但父母都是本分人,到最後兩人有了同樣的命運——被賤賣。
黎湘跟戚晚聊完便回了房,然後給郗望發了微信,讓她來她屋裡。
幾分鐘後,郗望敲門了。
黎湘請她進來,關上門說:「如果你不希望別人知道你是誰,就不要說太多你以前的事。」
郗望不以為意,坐下來了句:「那有什麼關係,我說了都是聽來的,難道就憑這幾個小故事,他們就能猜到我是誰?」
黎湘已經習慣了她這種態度,並沒有懟回去,只倒了杯溫水給她,在她接過杯子的同時說:「羔羊的男友是刑警。」
郗望動作頓住,臉上浮現出一串複雜的表情。
「知道怕了?」黎湘說:「你是受害者,不會有人對你追責,但如果你自己不小心說漏嘴,比如那些你為了自己的生存就去矇騙其他女生上套的故事,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郗望喝了口水,隔了幾秒才道:「我知道了。」
黎湘沒接話,轉身也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掉半杯,等到思緒沉澱下來,回身看了看郗望,這才想起一件事。
黎湘問:「你以前知道她麼,絕望的羔羊。」
郗望搖頭:「不知道,她很紅?」
黎湘沒有回答。
她問的也不是這個意思。
黎湘換了個問法:「你覺得她眼熟麼?」
郗望一臉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覺得她眼熟,她上過電視?」
黎湘:「她也是本地人,我看你們年紀差不多,還以為可能會是校友。」
「哦。本地人。」郗望說:「所有本地人我都得認識,我都被關了十幾年了,就算見過我也未必記得啊。」
也是。
黎湘釋懷。
郗望被拐已經過去十四五年了,這不是普通的十四五年,中間還經歷了青春期。青春期是人面相變化最大的階段,不只是郗望變了,戚晚因為精神問題,看上去也和十幾歲時的她截然不同。
黎湘笑了下,好像對郗望的語氣並不介意,仍好脾氣道:「明天有半天假,想不想跟我的車出去逛逛?」
郗望看過來:「真的?」
黎湘點頭:「你有想去的地方麼?」
郗望認真想了想:「有。」
黎湘:「那明天中午吃完飯一起出發。」
郗望應了聲,笑嘻嘻地走了。
關上門,黎湘折回屋裡,這才拿起手機看了眼,剛才手機在兜里震了幾次。
是靳瑄發來的微信:「你去林新了?」
黎湘:「有個戲在這裡開拍,我每周都會回春城。你叫你的人繼續跟。」
靳瑄:「跟著呢,我已經拿到一手照片,這才奇怪。幸好我找的私家偵探說這邊也有同事。」
黎湘回憶著靳瑄發來的照片內容,問:「到底有幾個人跟拍?」
靳瑄:「好幾個吧。那邊說一兩個人根本跟不過來。」
黎湘沒有再回復靳瑄,坐下來思考片刻,又給姚珹發了信息:「你的人還在跟辛念、周淮麼?」
姚珹:「我沒說停止,他們不會停,但目前只是觀察。」
黎湘:「我來林新的事,能不能透露給辛念?」
姚珹:「為什麼?」
黎湘:「等劇組正式開拍,消息肯定要散開,到時候她也會知道。我只是想見見她,提醒她那個人是周長生的兒子。」
姚珹:「好,我來安排。」
黎湘又問:「他們最近有什麼行動?」
姚珹說:「聽說去了好幾個地方,像是在找人。」
黎湘不再發問,只沉澱了心思試圖代入辛念。<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