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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眨眼間,周淮又恢復如常:「說來也巧,我有個獄友前陣子來找我,說他有個朋友知道他認識私家偵探,就透過他委託我調查一點事情。他那個朋友就是趙正翀。」
做記者的人脈關係複雜,什麼三教九流都要打交道,趙正翀會認識有案底的人並不稀奇,但他卻託付這個朋友幫他聯繫私家偵探?
辛念很快提出疑問:「趙正翀很信任那個獄友?」
周淮淺笑:「談不上,就是他幫忙牽線介紹,從中賺個差價。」
「趙正翀自己就認識做這行的,幹嘛還要托人找?」
「因為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他沒用真名。」
「那你怎麼知道是他?」
「查到的。」
「他不是讓你調查別人麼,你查他做什麼?」
「因為我要了解當事人的背景。」
辛念眯了眯眼,又來了句:「那他讓你查的是什麼人什麼事——違法?」
周淮似乎露出一點笑意,又很快消失:「私家偵探本來就不合法,和狗仔一樣,乾的都是侵犯他人隱私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火藥味越來越濃。
聞錚乾咳兩聲,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怎麼越聊越偏,說正事兒。」
隨即他碰了下辛念的手,小聲嘀咕:「咱不是來問趙正翀的事兒嘛。」
辛念回握了他一下,語氣和神情都有所緩和:「職業病犯了,抱歉。」
「跟我道什麼歉。」聞錚說。
辛念扯出一點笑容,餘光瞄到周淮正審視他們,便對聞錚說:「我有點渴了,給我找點熱水吧。」
聞錚有點遲疑,看看辛念,又看了眼周淮,最終還是站起身,說:「那個,你們好好說,可別吵起來啊。」
周淮回了個笑容。
待聞錚離開,周淮的笑容消失了。
辛念也換了一副面孔,靠向桌沿,雙手就放在桌上:「趙正翀讓你調查的人,是不是我。我猜就算不是我,也和我有關。」
周淮笑了,依然是嘲諷的:「你很聰明,但也很多疑。」
這像是回答,又像是否認。
辛念繼續道出猜測:「因為我的身份以及你查到的東西,令你對委託人的動機產生懷疑,於是你才去查委託人是誰。在得知是趙正翀之後,你跟過他,後來從聞錚那裡得知我有個同事失蹤了,你知道這不是偶發事件,多半和他委託你調查的事情有關,之後又通過某些渠道了解他已經遇害。」
如果這番推斷貼近事實,就說明周淮有自己的門路,而非聞錚所說的「新人」。
現在回想起來,黎湘帶隋月出入會所那些照片是在私人會所門口拍到的,那家會所開在公園裡,公園下午關門後會所才開始做生意,能進出的車輛都是特別放行,周淮卻能跟進去,這可不符合社會上普遍認為的「新人」定義。
周淮笑意漸濃,卻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辛念研究著他臉上的表情,試圖從中證實自己的推斷:「現在聞錚不在這裡,有什麼不想讓他聽到的,直接說好了。」
周淮收了笑,跟著反問:「是你不希望他知道吧?你做過什麼,你心裡比我清楚。」
辛念神情未變,唯有眼底的光隱隱波動,既然知道他是在攻心,就不能自亂陣腳:「你不用詐我,如果你真有我的把柄,又缺錢花,就會跳過聞錚找我談條件。如果你不圖錢,只是關心聞錚,你只會暗中提醒他小心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繞來繞去。」
辛念繼續道:「我只想知道趙正翀為什麼查我,你都查到了什麼,他是不是因為托你調查的東西才遇害?既然這件事和我有關,能不能給我個痛快,或者你開個價,我願意買。」
回應辛念的是一聲笑,周淮問:「不怕連自己的命都搭上?」
辛念:「那要看是什麼事了。」
周淮從外套兜里摸出一個優盤,放在桌上推到中間:「這裡是一部分。」
辛念立刻伸手,將優盤攥住。
優盤上還殘留著一點溫熱,她將優盤放進兜里,問:「多少錢?」
周淮只道:「免費。」
辛念不免狐疑:「這麼便宜我?」
周淮說:「因為這事不好定性,鬧大了可是天價,我怕你付不起。如果你一定要給,那就自己掂量吧。」
……
不到十分鐘,聞錚回來了,還端了一杯熱水。
辛念不緊不慢地喝了半杯。
周淮已經離開,可他們的話題卻還圍繞著他。
辛念問起周淮的來歷,還讓聞錚有機會去打聽一下,或者問問崎哥。
聞錚有些不情願:「不是我不好奇,是有些事好奇沒有意義。這不是委託調查,何必浪費精力?」
聞錚一開始給辛念的感覺,是在某些事情上過於粗枝大葉,後來了解得多了才漸漸明白那只是一種處事態度。
聞錚和崎哥接觸那麼久,心裡必然早就有數,崎哥介紹的人絕不會簡單,但以聞錚的性格,崎哥不說,他也不會多問。
辛念不希望為難聞錚,便又問:「那趙正翀委託他的訂單,你事先知道嗎?」
聞錚:「我要是知道,能瞞著你嗎?而且那是在周淮來之前自己接的單,要不是出命案了,他還不會說呢。」
也就是說,周淮在來這裡之前,乾的就是這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