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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晚喝了杯熱水, 就坐在沙發上發呆放空。
她的視線掃過躺在地上的張大豐, 在思考能力回爐之後就開始想像, 周長生會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比如告訴靳尋?
最起碼周長生會告訴郗晨,他們關係那樣親密,周長生都肯為了郗晨一腳踩進來了,有什麼理由隱瞞郗晨, 反而替她保守秘密呢?
如果這個秘密泄露出去——讓郗晨和辛念知道倒還好,如果是讓靳尋知道, 後果會是什麼樣?
戚晚還來不及思考那具體的後果, 某個不好的預感就先一步在她心裡成型。
就在這時, 周長生問她:「你想想看, 有沒有可能猜到密碼?」
周長生指的是潛入柜子里的密碼箱。
戚晚順著看過去,真的是毫無頭緒,反問周長生:「知道了又有什麼用,那裡面會裝著什麼東西?」
周長生:「現在還不好說,但我猜應該和張大豐、靳家的地下交易有關,也許還涉及一些林新當地的重要人物。」
周長生又示意戚晚仔細回憶一下,根據她對張大豐的了解去猜。
戚晚卻沒有將所有心思放在這裡,因周長生分明聽到了張大豐的話,卻對他們父女關係這件事隻字不提,連基本的好奇心都沒有,這實在反常。
再者,周長生也沒有對她保證過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而她心裡最不安的就是這一點,又如何能做到全神貫注地思考密碼呢?
正是因為兩人眼下最關注的事情產生偏差,一個只想密碼,一個只想隱瞞關係,這直接導致後面的事發生偏離,而且越發離譜。
戚晚很快想起一些事,還包括張大豐平時跟她說的話,他說在這個世界上,男人在意的東西只有三件:女人、金錢、權勢。
簡單來說,就是色、財、權。
權是第一位的,財次之,這兩者但凡占據一樣,色都能唾手可得。
張大豐還說,他在林新掌握著財,靳家和本地的權有緊密連接,甚至於靳家可以左右操縱一些事,選擇他們需要的上位者——這一點在劉副市長身上得到驗證,當然這是後話。
周長生如此關心密碼箱裡的東西,張大豐也利用密碼箱來作為自己反抗的引子,這說明裡面的東西真的關係深淵。
如果,如果……
戚晚問:「如果咱們真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了,下一步要怎麼辦,去和靳尋談條件嗎?」
這是他們原本的計劃。
周長生卻好像猶疑不決:「現在還不能肯定,要看那些東西的分量。」
戚晚:「什麼意思?」
周長生:「你們不了解靳家。靳家能做大不只是因為有經商頭腦,在生意場上會周旋談判。」
就算周長生沒有明說,其實她也有幾分明白了,類似的橋段在電視劇里也演過不少,比如一個知道太多的人自作聰明地去威脅某個大人物,他只是想求財,卻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而被滅口。
至於靳尋是不是這樣的人,戚晚不能確定,只能通過郗晨的描述和周長生的謹慎、忌憚來做判斷。
當然還包括躺在地上的張大豐。
張大豐一個財務,是怎麼坐上夜陽天老闆位置的?
他如果什麼背景都沒有,本地的地下勢力和黑錢憑什麼在他這裡匯總?
他狐假虎威靠的是誰,還不是靳家嗎?
如果靳家只是和和氣氣的生意人,本地這些豺狼虎豹又何須害怕?
很顯然,那密碼箱裡的東西,大概率會要了他們的命。
但周長生還是想要知道。
多知道一些,就多一些計算,知道了並不代表要說出去,要利用它做什麼,只是讓自己心裡有個底。
然而這些想法到了戚晚這裡,卻翻譯成另外一套「語言」。
她不得不為自己考慮。
萬一周長生和郗晨去找靳尋談判,沒有談攏,萬一靳尋懷疑他們已經在張大豐的辦公室里挖出秘密,有意滅口……
危機之下,如果她是周長生,她會怎麼做?
答案清晰地從心底湧出:「戚晚是張大豐的親生女兒,戚晚知道很多事。」
是了,只要這一句話就能把所有事都推到她身上。
到時候無論她如何證明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都沒有用,何況「不知道」是根本無法證明的。
更有甚者,周長生還可以說一切都是被戚晚誤導,戚晚沒有說實話,戚晚隱瞞了很多事。
這是極有可能的,這也不只是為了保護郗晨,也是為了保他自己的命。
他就算不為郗晨,也會為自己的兒子考慮,為自己考慮。
人都是自私的。
到了這一步就是個人戰,誰也不能完全相信誰。
而且她和周長生沒有情分,周長生幹嘛幫她隱瞞?真到了危急時刻,興許周長生連郗晨都會犧牲掉。
男人都是一樣的,都是不同版本的張大豐。
如果是靳尋讓張大豐二選一,一邊是他自己,一邊是母親安閒和女兒戚晚,張大豐肯定選擇前者!
說來說去,秘密還是要放在自己心裡才踏實,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有什麼義務保密呢?
這些思路一條條在戚晚心裡蹦躂,她已經要崩潰了,表面卻還異常地冷靜。
這時有一道聲音出現,催促她儘快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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