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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念盯著黎湘看了幾秒,倏地笑了,邊笑邊搖頭:「這就是我跟你的差距,以前還不明顯,現在真的是……」
她們三個,郗晨看上去最柔弱,尤其是那「易碎感」強烈,讓人想摧毀、占有的外貌。辛念看上去最堅強、果斷,戚晚最神經質,腦子卻很快。
結果呢,腦子最快的病了,最堅強的一事無成,反倒是這個曾經看上去最柔弱的,無論是做決定的速度還是角度,每一次都讓人驚訝。
辛念自覺,她還在消化情緒,命令理智戰勝情感,黎湘卻已經抽離出來,好像這件事沒有資格影響她一般,做出最冷酷也最正確的選擇,還反過來提醒她。
辛念又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這次我聽你的,我保證。」
黎湘點了下頭,相信了。
事到如今,即便黎湘不點破,辛念也看破了,這麼大的案子,多半要成立專案小組,待影響面擴散之後,當地會更為重視,可能還會引起全網關注。
而一旦被輿論盯住的案子進入調查階段,勢必要挖地三尺,所有受害者生前的社會關係都會被查個底兒掉。
到那時候,周淮一定會表態,甚至會提到她們三人。
這站在周淮的立場當然沒錯,但問題是,以現在的形勢、局面,這案子恐怕會止步於她們三人。
黎湘背後有謝家,但她股權尚未到手,謝家的主要力量盤踞海外,到底會不會因為黎湘而干預此事還兩說。如果謝家不理,那麼靳家、姚家呢,一個會抓死黎湘做擋箭牌,另一個多半是要劃清界限。
結果,靳尋會無事。
或者這麼說,如果要在現在的黎湘和靳尋之中選一個,謝家、靳家、姚家,都會毫不猶豫地保靳尋。
這就是現實。
要怪就只能怪骸骨發現的太不是時候。她們除了拖延時間,儘快拿到更大的權力,也沒有別的辦法,否則就任人宰割。
辛念說:「周淮那裡我會儘量安撫,掰開揉碎跟他分析,但他脾氣衝動,今天我們才吵了一架,有很多事根本無法和他溝通。而且站在我的立場,我本來就理虧……」
「你若是說不通,一定要及時通知我,我來想辦法。有時候用嘴說聽不進去,拿出實質性更有吸引力的東西,反而有效。」黎湘接道。
隨即黎湘又問:「你剛說今天吵架,這次又是為什麼?」
辛念忍了忍,最終還是將與戚晚有關的過程和盤托出,跑過前一次周淮跑去詐戚晚那次。
黎湘聽後和辛念一樣,先是疑惑、驚訝,隨即就沉了臉。
但黎湘許久沒有評判,也不知是否已經開始想對策。
半晌過去,黎湘才說:「周淮的性格的確不夠穩定,而且查了這麼多年,他的耐性一定快要磨光了,這時候不能再刺激他。萬一他一時衝動,把咱們的事都捅出去,別說你我會面臨麻煩,連他都有可能攤上事兒。」
辛念:「我明白。」
聞錚就是最好的例子,還是她親眼所見。
「至於戚晚……」黎湘又問:「她跟你說夢到咱們殺人,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麼?」
辛念搖頭:「就算有也不用擔心。就憑她有過妄想症,不管這次夢到的是不是想像,在醫學上都有可能判定是病情復發。就算發生最壞的結果,她的口供也很難證明是否有效。」
黎湘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這麼看來,除了周淮之外,最容易生變的就是靳尋了。我來想辦法。」
辛念跟著問:「咱們離開那間辦公室之後就再沒回去過,那裡面的東西都是他的人處理的。如果他留了後手,將來為了自保而拿出來作證,你能有什麼辦法阻止?」
「話是不錯。」黎湘笑道:「但我也不是白待在他身邊十幾年。他有你我的把柄,他的事我也知道不少,不一定要當面威脅,只要讓他明白,我絕對有辦法攪得他沒有立足之地,那就夠了。他那麼驕傲的人,犯不上跟我兩敗俱傷,絕不會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買賣。」
話落,黎湘便拿出手機,找出幾日未曾聯繫的姚珹的對話框,發了這樣一句:「天涼雨寒,注意身體。」
八個字,濃縮了所有關心。
不會兒,姚珹回道:「我會注意。網上的事不必太過在意,輿論已經成功扭轉,依我看就要收尾了。」
「嗯。」黎湘回了一個字,又措辭下文,想著該怎麼把話題引到正軌。
然而黎湘一句話還沒打完,姚珹便又發來一句:「春城變天,我這身體禁不住,過兩天打算出國養幾天。你要一起來嗎?」
黎湘頓住,又將那句話刪掉,改問:「我也去?」
「我身邊只有司機和阿姨,沒有親人作伴有點孤單。」姚珹這樣說道:「妹妹總是不一樣的。」
黎湘品了品姚珹的暗示,似乎明白了。
「好,反正我最近也沒事。要去多久,去哪裡,我好準備。」
姚珹:「法國,一周。」
黎湘回了一個表情,眼神定了定,這才放下手機。
辛念這時開口:「誰的微信?」
黎湘說:「姚珹。我過幾天要陪他去法國,但你放心,我不是去玩的,這次去只會對咱們有利。另外國內這邊,我會安排好一切,你只要記得咱們的約定,穩住周淮。如果事情有變,就推給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