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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坐車回去了。回去再說。」周檸琅回應。
「對了,那個幫你揍朱興的是誰?他沒事吧,警察放他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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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別擔心他。他這樣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有把握才做的。」
周檸琅掛斷電話。
想起今晚的混亂,見到姜棠被人為難,她上前去幫忙,其實那會兒她心裡沒有任何把握。
當時她不知道遲宴澤也在那家酒吧。
但是遲宴澤狠揍朱興是有把握的,他知道如何收場,他才會那麼狂肆的揍得那人一身血。
遲宴澤做任何事是有把握的,包括當初跟周檸琅一起做.愛,他知道如何收場。他知道周檸琅不會纏他,他才做到那一步。
暗夜裡,路燈的光寥落的打在地面上。
派出所位置偏僻,足足五分鐘,都沒有車往這裡開。
銀灰色G500在夜色中亮起車燈,然後快速駛出巷道,周檸琅壓抑的心有了舒緩。
他終於走了。
周檸琅張望了兩下,發現,還是沒車來,於是她低頭,打開網約車軟體,正要下單。
吱一聲,G500又開回來了,精準的停到她面前。
這一次,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人是遲宴澤。
「周、檸、琅。」他坐在高高的車座上,偏出頭來,牽動薄唇,一字一句的呼喚周檸琅。
黑髮微亂,冷白的臉上有幾道鮮紅的傷痕,看起來依然很帥,眼睛透亮。
周檸琅站在路邊上,仰起清冷的臉,跟他對視。
半晌,她不知道該回應什麼,扯了扯唇角,對他說了一聲「今晚謝謝」。
停了停,她稍微揚高聲調,對他道,「我事先不知道你在,在我動手前,我已經報了警。」
意思是遲宴澤多管閒事了。今晚周檸琅沒有要尋求遲宴澤幫忙的意思。
「一句謝謝就算了?」遲宴澤故意為難她的說,「有人拍視頻發到網上了,基地領導看到,說不定軍銜都會給我撤了。」
他把任中昱送到前面好打車的地方去打車了,然後疊反回來送她回家。
確切一點說,是算帳。
算今晚他在酒館裡出手幫了她的帳;還要算為什麼她讓人騙他,說她在美國的醫院上班的帳。
他們空軍出國次數有限制,他每年只能出去幾次,僅有的幾次都用來找她了。
結果她這兩年竟然就在他老家,京南的軍區總院當醫生。
要不是這次任中昱碰巧去軍總看病,遲宴澤還會覺得周檸琅就那樣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當初她說要走的時候,留給他的話是:「遲宴澤,祝你今後的人生像一場永不散場的華宴。」
結果,遲宴澤後來的人生不像一場華宴,似一場酷刑。
這次回京南,遲宴澤終於找到了施虐者,周檸琅。
面對男人刻意的誇大其詞,周檸琅先是沉默不響。
在心裡思忖了一下今晚的事件性質,周檸琅覺得就算酒吧有人把他打架的視頻惡意傳播,也不會有什麼惡性後果。
那是個數罪並犯的癮君子,遲宴澤的行為是見義勇為。
要是視頻傳開去,熱心網友也許還會給他點讚。
遲宴澤會再一次在網上出圈。
他的拳腳,就算討厭暴力的周檸琅看了,也會感到必須要痛快的熱愛。
他是個打架高手,從高中打到大學,後來進入紀律部隊,終於把那打架的本事潛移默化成職業本能,他現在也打架,只是跟一些極惡犯罪分子打。
比如今晚在那幾條酒吧街臭名昭著的毒販朱興。
「沒那麼嚴重。」周檸琅不卑不亢的說,「如果你領導需要調查事件的原委,我可以配合。」
「周檸琅。」
氣溫還不夠暖的初春夜,男人一臉受傷模樣的看向周檸琅,口吻心疼的問,「為什麼要讓人騙我你在美國?」
這些年,周檸琅一次都沒參加過京北的大學同學會。
每一次,他們北清醫學院的同窗聚首,聊起周檸琅,跟周檸琅關係曾經最親密的雲昕都會說,檸檸現在在波士頓的醫院發展得挺好的,綠卡都拿到了,說不定再也不回來了。
遲宴澤去了波士頓好幾次,在當地各大醫院問詢有沒有一個叫周檸琅的華裔醫生,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
如今,踏破鐵鞋無覓處,她現在就在軍總,給他的同事,他的堂妹看病。
她果然是周檸琅,讓遲宴澤永遠無法控制的周檸琅。
這輩子遲宴澤身邊花團錦簇過,星辰漫天過,到最後,孑然一身的他想要抓住的只有她這只在黑夜裡翩飛的火鳥。
「我沒有讓人騙。」
周檸琅說,但實際上,她就這樣做了,如果不是這樣編造一個謊言來製造遙遠距離的話,也許他們之間是割不斷的。
遲宴澤是個驕傲透頂的男人,他不會允許周檸琅先退出這個逐愛遊戲,特別是在他興致很高的時候。
「太晚了,你受傷了,你去找個診所料理一下吧。」周檸琅想要就此別過了。
認敗的她如今再也不想從遲宴澤身上得到什麼。
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次失敗,這沒什麼。
暗戀一個人十年,就算去了他身邊,也沒能跟他修成正果,這樣的失敗也只能是算其中一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