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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覺得什麼都沒意思,活著可真累, 他可真後悔被他家裡人弄來上這個破雙學籍飛行員班了。
眯眼一覺睡到天黑, 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震動。
是陳頌給他打電話,叫他去綠燈港, 說今晚那裡有有意思的節目。
遲宴澤剛被教官訓完,完全沒有尋歡作樂的心情, 興致缺缺的拒絕道:「不來了, 老子今天又被罰了, 要在宿舍睡覺。我誰都不想見。」
遲宴澤還以為是蘇玟夏又找陳頌做說客, 把他叫出去參局。
他現在根本不想勉強自己營業,他對蘇玟夏其實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感,要是硬說有的話,大概就是從無感到膩煩。
蘇玟夏後來不死心,還是想方設法的想要回到他身邊來, 總讓陳頌來當說客。
那段時間, 正好江茉染到北清來上學了,因為她的身份, 才華, 還有外貌, 她在校園裡引起的關注不比當初蘇玟夏來上學時少。
於是, 為了讓蘇玟夏死心,遲宴澤就對外謊稱說江茉染是他女朋友,其實江茉染不是他女朋友,是一個跟他關係很親的親戚。
只是因為江茉染她父親的身份很敏感,為了她著想,在豪門圈子裡,江茉染的身份沒有被公開。
江茉染的父親,是遲宴澤的親姨父。
最近局勢穩定了,他姨夫那派的人成功上了位,他姨夫完美卸任,從西長安街下任,離開京北,回京南去養老了。
是這樣,一直被寄養在國外的江茉染才可以回國內來生活。
不過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學校里的人不知道。
他們以為江茉染跟遲宴澤是男女朋友。
遲宴澤被蘇玟夏煩透了,真的不想把自己的女朋友這個頭銜再冠名給誰,於是就跟江茉染商量,就這麼任旁人說好了。
江茉染答應會配合遲宴澤,但是找他要了不少好處,說這是幫他大忙了。
學校里,只有陳頌知道,江茉染是遲宴澤親表妹,不是他女朋友,所以才會給他打電話,叫他出來。
遲宴澤不想去。
「又是那些無聊的局,有什麼意思,老子不來。你找陸允錦唄。」遲宴澤打個哈欠,想要繼續眯眼睡覺。
「來吧。今晚有有趣的,絕對不會無聊。」陳頌勸慰,讓遲宴澤去參局。
「頌哥,你是不是不懂?你澤爺我上的是軍校,跟你不一樣,天天要有良好端莊的作風。教官盯我盯得可嚴了。」遲宴澤討厭誰吵他睡覺,得虧是陳頌,不然他連電話都不會接。
「今天是周末。而且現在你才大二,在北清大,還沒去空航,不算是上了軍校。」陳頌表示不要那麼危言聳聽,他又沒叫遲宴澤出來殺人放火。
「不來,老子真睡了。」遲宴澤想掛。
「行,那我給你發個小視頻吧,聖桑的天鵝,大提琴獨奏。」陳頌掛了。
遲宴澤想了想最近一次聽這個曲子是在什麼場合下,忽然他想給陳頌再打過去了。
可是剛才明明是他先說掛的。
微信叮一聲,宿舍里沒開燈。
一片黑燈瞎火里,遲宴澤的手機屏幕亮起。
女生半挽濃黑長髮,著一件白色的露肩禮服裙,在舞台上坐著,舉起琴弓,低頭拉琴。
雪白的脖頸微微晃動,真的就像一隻在冰湖孤單起舞的天鵝。
清冷又艷麗,孤高又溫婉。
低沉悠揚的琴聲在黑夜裡,如同一片溫柔的潮水,迎面朝遲宴澤灑來,他覺得皮周身的皮膚都被那流淌的動作撩撥;
又似一縷飄忽的輕紗,緩緩的蓋在他覺得焦躁的心上,舒緩那些讓他感到各種不爽的負面情緒。
遲宴澤的視線從視頻里的女生身上無法移開。
結冰的冰面上,一隻白天鵝在倔強曼舞。
她是默然優雅,纖柔純粹的周檸琅。
視頻下,進來一條微信。
陳頌:【來不來?今晚綠燈港的大提琴手是她。】
遲宴澤怔住。
過了一會兒,宿舍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遲宴澤起床換外出的衣服。他要出去。
睡得正熟的周墨愷聽見後,翻了個身,從床上探出個頭來,嗓音迷糊的問:「澤爺,怎麼天黑了,還要出去?今天咱倆就一起在宿舍睡個痛快覺不好嗎?你還沒被罰累啊?」
遲宴澤站在衣櫥邊上,套了條牛仔褲,拉上褲.襠拉鏈,再撿了件圓領體恤穿上,找到自己的車鑰匙,準備去學校附近他的公寓停車場開車去。
「你澤爺要出去看仙女了。今晚不回來,教官要是查房,你給我頂著。」臨走,他告訴周墨愷。
「不是,你今天還沒被羅教弄死心啊?又要夜不歸宿?看什麼仙女啊?哪裡來的仙女?」
周墨愷想起今天在運動場上幫遲宴澤選妃的要求,必須得是仙女級別的,才配給遲宴澤生孩子。
周墨愷尋思,難道遲宴澤的春心真的動了。
但是,周墨愷再尋思,他身邊不是已經有一個小仙女了嗎,就是江茉染。
「澤爺,你都有女朋友了,江茉染那麼賢良淑惠,你還看什麼仙女?你知道男德兩個字怎麼寫嗎?你真的不要太過了!」周墨愷的吼聲從宿舍里傳來。
「傻逼。」已經走出宿舍的遲宴澤低罵一聲。
*
晚八點,奶白色的塞納停在綠燈港會所的露天停車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