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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建議這世上的學霸都應該剃光頭。」
電推子嗡嗡嗡的靠近,貼上周檸琅的頭皮。
冬雨跟濃霧像兩個惡鬼,永遠充斥在這個小縣
麗嘉
城,在幽深的暗巷裡,空氣潮濕,能見度極差。
巷子外面路過的路人都沒有瞧見一群充滿惡意的少年少女在這兒欺負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知道無人來渡她逃離的周檸琅咬緊下唇,不想哭出聲來,如果哭出來,他們更開心。
她倔強的想到了,今晚從這兒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買頂帽子,留光頭冬天會很冷,她可以一直戴著帽子,直到頭髮重新長出來。
現在是一月,到六月高考時,她的頭髮會重新長出來的。
就算他們給她剃了光頭,也打擊不到她。
這麼想著,周檸琅的下唇被她緊緊咬出了血。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電動推子往她頭皮貼上去那刻,帶頭搞事的紅髮女的肩膀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臂拽起。
這人很隨意的將紅髮女隔空甩了出去。
「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人在霧氣深深的暗巷裡咬著一根燃燒的煙,菸頭猩紅著,像是從他的仰月唇邊開出的小花,是暗夜裡唯一鮮艷的光芒。
「她好朋友自殺了,你們這麼欺負她,真是太有人性了。」
語畢,他抱起那只在地上害怕得瑟瑟發抖的生物,地上散落著她的一截長發,還有她的羽絨服外套,被剪破了,白色羽絨撒了一地。
他們只剪了她一半的頭髮,另一半還留在那兒,現在她的頭髮參差不齊,像被狗啃了似的。
可不嘛,某種意義上,今夜的她就像是被一群野狗啃了。
聽說她是個三好學生,跟那個出事的事兒精是好朋友。
事兒精自殺了,以前事兒精護著她,現在事兒精不在了,她淪為眾矢之的。
遲宴澤去給事兒精的事作證了,她跟邢樾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遲宴澤不清楚。
但是遲宴澤知道邢樾那幫人就是瘋子,瘋起來沒有底線,事兒精是個聰明鬼,絕對不可能巴巴的被他們耍。
網上流傳的那些照片絕對是假的,事兒精的身材絕對比那還有料。
今晚他閒著沒事,在縣城裡漫步,沒想到會遇上這種少女被霸凌的場面,他非常反感這種事。
男生的影子落在地上,纖長又矜貴。他語氣極淡的說:「剛才被我摔出去那個,骨折了,你們帶她去看看,不然晚了,說不定會殘廢。」
有一個詞叫氣質,這一瞬,他走進暗巷裡來,站在這兒不用說太多的話,那種決然不凡的氣質就鎮住了場面。
在場的小屁孩們都怕了,趕緊跑了。
「快走啊,我認出來了,他是遲宴澤。他家裡特別有背景,他每天連學都不上,到處惹事,打架好他媽狠,上次在林越街,周聞的酒吧里,他把一個人給硬生生揍到手腳都斷了。」
「我操,怎麼是他啊。快跑。」
「可他為什麼要救假學霸?」
「誰知道呢。」
等那幫人跑光,遲宴澤抱緊抽噎不斷的少女。
渾身冰涼的她身上穿著理縣一中的運動校服,外套的羽絨服早就被那群小流氓用剪刀剪破了。
她縮在他結實的臂彎,不敢抬臉看她,因為她現在臉上全是傷。她怕他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模樣。
遲宴澤帶她去看醫生,路上,見她一直在發抖,他把他身上穿的厚灰呢外套脫給她。
她一開始不願意接,後來接了,穿上了。
遲宴澤問她:「你什麼時候離開理縣?」遲宴澤聽說了,事兒精出事了,事兒精的學霸朋友不久就要被家裡帶走了。
「星期三。」
「走了就別回來了。這地方這麼破。」
「那你呢?」
「我?」
「你什麼時候離開?」
「不知道。」
這是兩人有生以來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騎著周聞的舊鈴木摩托車,帶著她從縣醫院出來的路上,遲宴澤囑咐小姑娘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你住教師公寓對嗎?」
「嗯。」
十分鐘後,教師公寓到了。跨坐在機車上的遲宴澤腳點地,讓小女孩下車。
她看起來很小,雖然個子高,但是身上才剛開始發育,他騎車,她坐車。
機車顛簸中,他感覺到了,她就是個飛機場,可以一馬平川的那種。
「要是剛才我沒碰巧路過,你真的被他們剃成光頭怎麼辦?」遲宴澤見她現在沒掉眼淚了,猜她平復了些許心情,問她道。
「那我每天就戴帽子。」小女孩倔強的睜著大眼睛,回應道。
遲宴澤被逗笑了,仰月唇勾動,「你叫什麼名字?」
他覺得她眼睛很亮,很純,眸底像是藏著最潔白的月色,讓內心浮躁的人見了只感安寧,比如浮躁不安分如他的人。
夜裡,又下雨又起霧,她被一群壞孩子揍得鼻青臉腫,遲宴澤看不清她的長相,只看見她哭紅的眼睛,實在是我見猶憐。
「我叫周……」小女孩要回答之前。
有人在公寓樓上生氣的叫她:「檸檸,你跟誰在一起?那誰,還騎個摩托車?」是她媽媽嚴卉,她在公寓陽台上站著,一眼就看到周檸琅跟一個壞男生站在一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