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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說了遲宴澤,說遲宴澤很奇怪,明明剛上大學時候那麼花心放浪,後來進社會工作,卻一直沒交女朋友。
畢業第一年,還經常朝美國跑,就是因為那一年的荒廢,晚一年進空軍隊伍,軍銜還沒以前在北清大能力跟成績不如他的周墨愷級別高。
周檸琅聽著,心漸漸變得苦澀難熬。
京北初夏的夜,對她來說,像一個深淵,她沉淪進去,感受到的全是意難平,為什麼他們分開了一個五年。
就因為邢樾這些壞人的破壞嗎。
不,因為周檸琅不會喜歡一個人。
遲宴澤懂如何喜歡她,甚至願意等待一個五年的時間讓她從她可笑的驕傲中清醒,結果她再次推遠了他。
積重難返的結果是,他不會再寵她了。
跟趙枝睡在小宿舍樓的高低床里,兩人自大學畢業後,沒有這樣徹夜談過天,兩人一起聊到了半夜一點,瞌睡來了,倦得不行了,才沒有繼續夜談下去。
話題都是趙枝聊起的,她一直在說。她提了很多以前大學同期的事。
周檸琅靜靜的聽著,最後趙枝實在困得不行了,打起哈欠,說明天再聊。
周檸琅背轉身,覺得孤寂,蜷縮作一團,準備逼自己早點入睡,好迎接明天的工作。
手機屏幕亮起,有人給她發微信。
頭像是春天的小梨樹。
文森特·梵谷的黃白色浮世繪油畫。
他說:【明天來把風箏接走,老子幫你養累了,自己拿回去養。以後我們無牽無掛。】
周檸琅遲疑了一下,沒回。
她不想讓他知道這麼晚了,她還想著他沒睡。
周檸琅心裡第一反應,他發這微信是要跟她完全劃清關係的意思。
她不讓自己去深思熟慮,為什麼他要幫她養一條她說不要了的狗五六年的時間,明明他是個愛乾淨的有潔癖的人,根本不喜歡寵物。
*
基地的天亮得很早,因為地段偏僻,購物什麼的都不方便。
早上大家去基地食堂吃飯,就在議論在這裡做規培的三個月,要怎麼過日子。
周檸琅訓了他們一通,要他們別想著玩,做規培就要有做規培的樣子,這裡是空軍基地,他們如果不好好表現,給京南軍總醫院丟臉,她就率先取消誰的規培資格。
其實這麼嚴厲的管束是為了他們好,因為她感覺他們來了之後,一直都在各種嫌棄這裡,抱怨還不如留在大型醫院做規培,到這種不毛之地來,買包煙,或者買包衛生巾,可以選的牌子都少得可憐。
「我不是跟你們開玩笑。我說到做到。如果誰掉鏈子,就別想拿規培證。」周檸琅冷臉說完,就端著餐盤去打飯。
等她走了,大家都覺得周檸琅好兇,開始壓低聲音議論她。
說要是那位溫文爾雅的莊教授真要跟她結婚,說不定婚後生活特別沒勁。
有個男規培大約是平時黃段子說得多,這時候就端著喝稀飯的碗,一面喝,一面呼嚕呼嚕的說:「周檸琅這種冷美人,又冷又無趣,到了床上說不定連叫兩聲都不會叫,被男人怎麼弄都濕不起來。」
因為他們在醫院裡從未見過周檸琅跟異性產生曖昧互動,就算跟莊靖方,她眉眼也很淡,神色也很寡。
「一個性冷淡的娘們兒,拽什麼拽,以為有莊靖方跟付美平給她撐腰,就了不起啊,要不是有貓膩,她才26歲就能當主治,我才不信她真有這個實力,她家裡一窮二白,說不定是爬過好幾個科室主任的床,這次才能來帶我們上京北來做規培吧。」
這個男規培生的嘴特別髒,本來是想在同期之間挑挑事,刷刷存在。
結果沒想到由此引禍上身。
「說誰呢?知不知道這裡什麼地方,這麼沒規沒矩的說話,就是想挨揍是吧?」
不知道哪裡來的懶痞說話聲,斥滿威嚴,卻也帶著些散漫。
隨即,這位男規培生的腦袋被人揪住,往旁邊的牆上撞,咚咚兩下,他只感痛得暈眩。
額角濕了,濃甜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他伸手一摸,是血,對方居然將他的頭撞出血來了。
「你誰?為什麼打我?」
「聽你嘴太髒,就打你。」遲宴澤將這人掀倒在一旁的飯桌上,往他肚子捶了兩拳。
這人是個文弱書生,戴著金絲眼鏡,手無縛雞之力,肯定吃不住他的硬拳頭。
早餐時間的基地食堂里人不多也不少,見到遲宴澤動手打來實習的規培醫生,都好奇是為什麼。
正在窗口買包子的周檸琅急急被同事叫過去。「周醫生,快,你帶的規培生出事了。被一個空軍高官揍了。」
「什麼?誰?」周檸琅沒想到才走開一會兒,他們就惹事了。
「趙勤磊,就是那個平時最不服你管的。說他家裡在醫院有背景的那個。」
「誰打他?」
「不知道,好像一個姓遲的,旁邊都在說遲隊打人了。」
周檸琅一聽,付了錢的包子都沒心情拿了,奔去餐廳一角。
趙勤磊還在被遲宴澤揪住打,也不知道趙勤磊是怎麼惹著他了,這才到基地的第二天,一個文弱書生就被他一個野痞硬漢揍得找不到北。
「遲宴澤,你幹嘛呢?」見趙勤磊氣若遊絲的被他揪住扇耳光,周檸琅揚聲制止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