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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明朗的晚上,她又輸給他了。
後來,周檸琅不管長到了哪一歲,再抬頭看天上月亮,總會看見西城的夜,她跟遲宴澤在一起熱烈相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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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來了,北清大飛行學院的人變成了校園裡最忙的人,他們要忙著去璃城空軍航空飛行學院學試飛。
大一大二學的那些理論知識,終於到了付諸實踐的時候。這是對他們來說最關鍵的時刻。
周墨愷緊張死了,深怕單飛考不過,前兩年的大學白上了。
雖然說他們當時是通過空軍跟高考兩邊嚴苛的標準考過的,但是進校後也並不代表結束大學四年,就能閉眼加入空軍,很多人在中途會表現出各種缺點,並不適合成為海陸空三軍中為數數量最少的精英空軍飛行員。
新學期,周墨愷感到自己很焦慮,不止他焦慮,跟他一起玩得好的三個大隊的兄弟們都在焦慮。
據他觀察,三個大隊裡最不焦慮的人應該是遲宴澤了,這傢伙理論跟實操都穩得要死。
他舅爺爺是空軍京南戰區的總司令,他小時候看飛機看得太多了,對上機操作一點都不緊張。
夏末秋初,宿舍里的三葉吊傘還在嘎吱嘎吱轉著。
遲宴澤吹著風,在懶散的看書。
周墨愷激動的躥到他身邊,問他:「澤爺,下個月我們去璃城了,你要帶什麼行李?收拾好了嗎?璃城很冷的,冬天下那麼大的大雪,起碼比你們京南的雪厚好幾層,你說咱們去了能不能受得了。」
「誰知道呢?受不了也得受。」遲宴澤翻了一頁書。
新學期開始,新一屆的學生代表此刻正在校園裡發表講話。
遲宴澤想起兩年前,他也曾站在講台,作為新生代表講話。
高中時他逃學一學期,過過類似混混的日子,本來對校園生活不抱什麼念想,覺得就是在這兒遵照家長跟老師的意願熬時光,熬到畢業,就做一個沒意思的大人了。
結果,他在北清大遇上了周檸琅,他心裡那些暴戾恣睢的念頭全都散了。
他以前特別想再玩賽車,可是這趟帶著周檸琅去西城比車,他發現,他已經不是那麼沉迷賽車這件事了。
後來,讓他沉迷的,是周檸琅。
他想留在校園裡,好好陪她念完大學,然後一起畢業,一起在各自的領域裡做出優秀的成績。
暑假過去,因為周檸琅,遲宴澤心裡有了很巨大的改變。這種改變,曾經就是他父母跟韓雅昶這樣的長輩希冀他去成長的方向。
「少年自有凌雲志,不負黃河萬古流。我衷心祝福在北清大,我跟我的同窗們都能實現遠大的理想跟抱負!」
飛行學院的宿舍樓離禮堂沒多遠,新一屆的新生代表在用洪亮的聲音,聲情並茂的念出開學祝詞。
遲宴澤聽見了,發自內心的覺得人家這個演講做得比他做的好。
他太隨意了,當時站在講台上,只敷衍的提了菲茨傑拉德的小說。
他想起新生代表做演講的時候,周檸琅當時也站在隊伍里,肯定也聽他演講了。
那時候,她心裡怎麼想他的呢。遲宴澤現在發現自己挺在乎小姑娘對他的想法的。
「羅教官真的要跟咱們一起去璃城,煩死了。他那麼變態,到時候試飛坐我旁邊,要是我表現不好,肯定會覺得我丟他的臉,直接給我不通過,讓我被退飛,怎麼辦?我好他媽怕啊。澤爺,你懂不懂寶寶心裡多苦啊。」周墨愷蹲在遲宴澤腳邊,捂臉哀嚎。
他焦慮跟操心的這些,遲宴澤一點都不在乎,出聲訓斥他,「愷爺,你暑假不是天天在宿舍打牌嗎?你再多打點,你單飛就不操心了。」
遲宴澤跟周墨愷不一樣,就算暑假,他還是會堅持學東西。
以前是被韓雅昶逼著學,現在,是被周檸琅帶的。
這種熱愛學習的氛圍現在很好的潛移默化到遲宴澤身上了。
新學期開學兩個禮拜了,陳頌叫他去喝酒,叫了好幾次,他都沒去。
他心裡忽然就覺得天天花天酒地沒意思了,都大三了,馬上摸飛機了,上天了,操作要是不好,會給他家裡人丟臉,更給周檸琅丟臉。
「不是,澤爺你暑假也玩得很溜啊,又他媽相親又是去西城參加拉力賽的。」周墨愷抱怨,「怎麼昨天試飛出行考核,你全部第一通過?」
「老子閒下來都會寫作業跟看書的。」遲宴澤回答。
「誒,對了,你行李收拾好了嗎?要不要叫你女朋友來幫你收拾?」周墨愷看不慣天之驕子的這種胸有成竹了,專要跟他抬槓。
遲宴澤有本事把他女朋友叫出來露臉營業,周墨愷才對他是真瑞思拜。
「沒有女朋友。」大三開學後,被周墨愷試很多次了,遲宴澤都不承認他有女朋友。
新學期,遲宴澤答應周檸琅了,不會對學校里的人公開他們的關係,交換條件是他去璃城下分院,等她大三上學期的理論課上完了,她找個璃城當地的醫院實習,過去陪他。
周檸琅似是而非的答應了。
於是遲宴澤為了得到這個交換,就守口如瓶,聲稱他沒有女朋友。
「我去,怎麼可能沒有呢?周檸琅不是你女朋友,老子出門被車撞。」
周墨愷知道遲宴澤跟周檸琅暑假都在一起,最後幾天還帶周檸琅去西城了。他們在酒店裡睡一張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