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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朋友圈裡也沒提過這件事?」陳清聞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去他們投行面試的,鋼琴剛入門的水平能說成鋼琴十級。
說輕點,是他們太需要別人的肯定了。說重點,就是有些愛慕虛榮了。
明明沒有那麼會,卻偏要說成是那麼會。
「拉得不好,當然不值得炫技。」周檸琅輕輕說。
她指了指前方有個電影院,說:「我們去那兒看個電影吧,然後告訴彼此的家裡,我們今天見面了。」
「好。」陳清聞答應。
「你想看什麼電影?」
「都行。」
「你吃晚飯了?」
「吃過了,在學生家裡吃的。」
周檸琅撒謊了,她胃口比較小,晚上一般都吃得少,暫時不吃也不會餓。
最重要的是她心情不好。
她心裡還想著遲宴澤去綠燈港花天酒地的場面,還有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罵她的話。
周檸琅後悔了,覺得暑假期間不該跟遲宴澤靠那麼近的。
這個暑假讓她成為了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飛蛾之一。
如果江茉染知道了,肯定會心裡不舒服,雲昕也會覺得周檸琅人品是不是有問題,怎麼能跟室友的前男朋友裹在一起。
甚至,嚴格說起來,他跟江茉染在一起的時候,周檸琅就跟他在曖昧了。
她一再的告訴自己推開遲宴澤是對的,可是,推開之後,她卻覺得怎麼那麼難受。
像是她的一顆心被人挖出來了,丟在水裡,載浮載沉的,她看著也不能做什麼。
因為她只剩下一個空空的無力的什麼都不能做的軀殼。
這就是周檸琅過十九歲生日的感受。
天黑了,她跟陳清聞走進電影院。
陳清聞去售票口買票,她在後面等。
在燈光明亮的售票大廳,她這才留意到陳清聞的外貌跟長相,是英俊的那類。
從全國top的大學畢業,因為事業有成,身上到處都有成功順遂的光芒。
五官端正得斥滿英氣,尤其一雙鳳眼,眼神即使寡淡自持也還是能顧盼生姿,怪不得嚴卉一再的催促周檸琅跟他見面。
陳清聞拿到票之後,過來遞爆米花跟飲料給周檸琅。
他們選了最近的場次,兩人進了電影院,坐下後看了一場兩小時的電影。
然後,陳清聞送周檸琅回學校。
她要走進宿舍樓前,他打開後備箱,為她奉上面積龐大到塞滿一車廂的香檳玫瑰花束。
「周檸琅,生日快樂。」陳清聞語氣溫柔到了極致,望著少女懵懂的眼。
周檸琅沒想到最後的離別式是這個,有些吃驚。
她根本沒跟他提過今天是她生日。
「謝謝你今天來陪我了。」周檸琅衷心的說。
「開心一點。新的一歲了。」陳清聞把花束遞給她。
周檸琅點頭。「會的。」
*
別過陳清聞,周檸琅回宿舍了,洗完澡後換了一件無袖長款運動風的萊卡棉裙,巧克力色的,準備打開燈看會臨床醫學書的時候,手機響了。
周檸琅接起來。
「周檸琅。」他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嗯。」周檸琅靜靜的答應。
「你欠我一頓飯,現在我想吃了,弄給我吃。」他說。
「現在太晚了。」周檸琅拒絕。
「三分鐘,下來。」他要求。
「可我已經準備要睡了。抱歉,下次吧。」周檸琅繼續拒絕。
宿舍樓下忽然響起一個帶磁的男生的洪亮喊聲。
「周檸琅。」
「周檸琅。」
「周檸琅。」
喊聲一聲比一聲大,充滿了周檸琅不回應,他就會站在樓下喊一整宿的決意。
夜雨還在沙沙沙的下。
勢態小了,可是卻一直在下,從早到晚,變著花樣的,下了一整天。
民間有個說法,說要是有人過生日或者辦喜事這天,天公不作美,那就是這個人小氣,老天爺都嫌棄她,不給她面子。
周檸琅大概就是這樣的人。
她過生日,京北的雨下一整天。
她覺得已經夠壞興致了。
現在遲宴澤還撐傘到醫學院女生宿舍樓下,仰著頭,盯著周檸琅住的那間宿舍,扯開嗓子,瘋了一樣的喊周檸琅。
很快,住在這棟宿舍樓里的女生們都開始一浪高過一浪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是遲宴澤,是遲宴澤站在我們樓下喊人。真是他媽的絕了。」
「我擦,真的是遲宴澤啊啊啊啊,遲宴澤喊誰啊?」
「北清大校草真的到我們樓下來了。」
「他喊的周檸琅是誰?是不是就是那醫學院的績點第一?」
這兩天到了暑假尾聲,樓里住的來自天南地北的姑娘們好多都已經陸陸續續回來了。
宿舍樓里一大半的燈都亮著,正愁即將要來的新學期沒有什麼八卦聊呢。
北清大校草就撐傘到她們樓下來喊人了。
「周檸琅不是跟遲宴澤的前女友住在一起?他倆好上了?不會吧,校草的私生活這麼亂嗎?」
「前女友跟現女友在一個宿舍里?這都可以?遲宴澤挺會啊。」
周檸琅一直不答應,遲宴澤站在大雨里,扯開嗓子繼續喊:「周檸琅,周檸琅,周檸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