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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春期, 擁有的朋友稀少得可憐的周檸琅被遲宴澤折服了。
他不僅給甘芊作證, 在法庭上證明甘芊不是媚俗拜金的小太妹,還這樣在又冷又寒的夜裡將周檸琅從一地泥污里抱起。
於是,那個夜晚,青春期懵懂的好感一下子變成了重度的癮症一般的喜歡。
離開理縣的時候,周檸琅給遲宴澤寫了一封信, 是告白的情書, 就塞在他那件粗花呢的羊毛外套的衣兜里。
後來,他們在京北遇見, 遲宴澤卻不認識周檸琅了, 對她毫無印象。
不僅因為他身邊來來去去太多女生了, 還因為大學時候的她跟高中時候的她差太多了。
特別是大二時期像株盛開的小梨樹一樣清艷芳麗, 倔強清冷的周檸琅,叫他如何將她跟當初那個被人像柔弱綿羊一般按在地上肆意欺侮的弱者一起相提並論。
如今,人在威尼斯的旅館裡,對著一本《流金歲月》看著蔣南孫跟朱鎖鎖,周檸琅想起過去的她跟甘芊,再想起當時被她們一直聊著的遲宴澤。
周檸琅終於明白,為何二十歲時候她跟遲宴澤沒能在一起。
周檸琅喜歡遲宴澤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有錢,是飛行員,痞氣,會勾引女生。
但是遲宴澤瞧上周檸琅只是覺得她長得漂亮,性子倔,激起了他身為公子哥的占有欲。
他從來不知道被人揍得鼻青臉腫的周檸琅坐過他的機車后座,憑藉他的來到,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一個有光亮的新世界。
周檸琅無奈的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我偏要你知道,風箏還記得嗎?你在璃城養過的那隻俊介犬,他給你帶回來了,現在在首城公館,養了五年多了,每天過得比人的日子還好。」許舟也幫大哥說的話終於說完了。
周檸琅拿起手機跟錢包,準備出去逛逛。
在這屋子裡,悶得慌,想來想去全是他。還有,許舟也說來說去也全是他。
周檸琅現在的思緒像是吸滿水的棉花,無限的膨脹跟厚重,而水源就是關於遲宴澤的每一件事。
那又如何呢。
今天想一點,明天想一點,好似精衛填海,全是無用功。
明知無用,卻還要去想。
那年她寫的情書,遲宴澤沒看,遲宴澤看的是明汐寫的情書。
認清這點就夠了。
原來後來的遲宴澤還幫周檸琅養著風箏,他還挺念舊情的,愛狗人士遲宴澤。
「周老師,去哪裡呢?我陪你唄。」許舟也見周檸琅要出去,起身跟著她。
周檸琅不想被他跟,怕他又一再的告訴他遲宴澤的事。
「別跟著我。」周檸琅不要少年跟隨。
「不行,我追你吧,既然你不想跟澤哥處,現在我來追你。」許舟也吊兒郎當的說,手伸進她的珍珠挎帶流浪包里,摸出她的煙,牡丹青檸爆珠,扔進垃圾桶里。
「周老師,你別搞這些,真的,你不是這樣的人,就別凹這樣的范兒。」
周檸琅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出了旅館,去了聖馬可廣場看鴿子,看天空,不再讓自己心情不好。
*
幾日後,鳳凰歌劇院,浮霜古典樂團迎來演奏會的下半場。
周檸琅是五號大提琴手,換上純黑的長擺抹胸禮服裙,將濃黑長髮半挽,塗上艷麗口紅,跟一百一十六團員一起登台演出。
「周老師,你今晚可真漂亮,怎麼樣,想好沒有?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我真的不介意你比我大。」年少的首席小提琴手坐在她旁邊,沖她拋媚眼,逗她道。
「可我介意你比我小。」周檸琅冷清的拒絕痞氣少年。他穿燕尾服可真帥。
「昨晚我去你的旅館房間找你,你怎麼不在?」許舟也問。
周檸琅調整大提琴的琴弦,漫不經心的回答,「我去坐船了,我男朋友要我幫他拍水城的夜景PLOG。」
「澤哥讓你拍?」許舟也一聽,差點沒拿穩手裡的琴弓。他激動得很。
「什麼澤哥,我家裡給我介紹的男朋友,心外科的專家,從美國克利夫蘭醫學中心回來的天才醫生,連我在波斯頓的教授都誇讚他厲害的一個人。」
周檸琅撒謊,其實她現在跟莊靖方還不是那種關係,只能算是彼此可以交心的熟知罷了。
「誰啊?」許舟也沒聽過這號人物,他一臉凝重,「不是,你家裡不知道你有男朋友?為何還要給你介紹?周老師,我不正式說一下,你可能不明白,你男朋友是京北白樺屯空軍基地的遲宴澤中校。你好好給我記住行嗎?」
「抱歉,我記不住。」周檸琅拿松香擦琴弓,認真做表演前準備。
「對了,有個事忘記告訴你,今天好像京南一幫二代們來威尼斯了。」許舟也拿手機玩了會兒,忽然告訴周檸琅。
周檸琅沒吱聲。
許舟也給她指了指劇院觀看樓上的空中露台,道:「預定的好像是那幾個位置。」
「關我什麼事?」周檸琅抬頭,見到樂團總指揮宋曼霜走進來了,今晚這場混合演奏的總指揮是宋曼霜,浮霜樂團的創始人。
上一場是許舟也的父親,許其渺。
周檸琅是五號席位,就在指揮台的第一圈椅子上坐著。宋曼霜一垂眼就能看見她。
想起自己只是個兼職,就能得到這麼前排的席位,偶爾來即興表演,樂團就給了她首席cellist,周檸琅心裡糾結了一下原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