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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芊回答:「哦,沒什麼,就早上來上學路上看了本浪子回頭小說,感覺女主的臉像周檸琅。」
對方聽完後回答:「周檸琅會喜歡浪子?除非是被奪舍了吧。嚴老師管她那麼嚴,年級上的男生多跟她說幾句話,都要被嚴老師單獨找去問問是為了什麼事。我們嚴老師把自己女兒當仙女了,挑女婿的標準嚴苛得得拿放大鏡找,還浪子呢,壞孩子都一邊涼快去吧。」
「切,沒勁。」甘芊就不接話了,自己趴桌上睡覺,睡完挎上書包出去到處野。
反正這個小縣城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還有什麼好玩的人,她都知道。
放學她都跟他們裹在一塊兒,今朝有酒今朝醉,她一點都不操心高考。
高考對甘芊來說,根本不是一個改變人生的契機,她不覺得她的人生有什麼需要改變的。
雖然全縣的人都知道甘芊她爸是殺人犯,她媽在她四歲的時候跟她爸離婚,獨自帶著她過日子,當時,她們窮得什麼都沒有,生活對她們來說就是舉步維艱。
但是,甘芊並不覺得這是她的錯,她如果有錯,那也是因為今天沒有好好快樂的活過。
周檸琅給甘芊領的卷子,原來是啥樣,她來上一禮拜的課,它們還是啥樣。
甘芊坐在她後桌,學校老師再髮捲子,甘芊不在,周檸琅還要習慣性的幫著領。
她同桌說:「別領了,芊姐哪能是寫卷子的人,你還以為是你啊,一天不刷幾套卷子,晚上躺床上難受。咱芊姐是一看到卷子就難受的人。」
*
那段時間,甘芊雖然回理縣來了,但是還是甚少來學校上課。有一天,甘芊的母親郁振芳到學校里來找她。
甘芊正趴在課桌上睡覺。
郁振芳什麼都不管不顧,直接衝進來就扇她耳光。「你這個小妖精,我天天熬夜上班掙錢是為了給你在教室睡覺的嗎?」
「郁振芳,你憑什麼打我?」甘芊從課桌後暴跳如雷的站起來,抬手就要給郁振芳落一耳光。
周檸琅及時拉住了她使勁的手,「幹嘛呢,她是你媽啊。」
「我才沒有這樣的媽。」甘芊呸了一口。
郁振芳比她更激動,「我更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是不是拿我錢了?是不是?放在我臥室梳妝檯抽屜里的。那是我看病的錢,是我看病的錢,老娘看病的錢你都要拿,你有沒有人性?你就跟你那個死鬼老爹一模一樣!遲早都要去蹲大牢!」
甘芊用比中年女人音量更大的聲音,沖她嘶吼:「我沒拿,我沒拿,我沒拿!我自己掙錢自己花,要我說幾次,你那點寒酸的辛苦錢,送我都不要,你別發神經了。這裡是學校,大家都在看著呢!「
郁振芳這才留意到英語老師還在前方講台上站著上課。
全班四十個學生本來應該聚精會神的看黑板的,現在都扭著脖子,看向教室最後一排,神情嘆為觀止的見證甘芊都是怎麼跟她的親生母親撕逼的。
疼痛青春小說里描寫的那些父母,郁振芳今日大概可以喜提一個疼痛頭銜。
她每天都在摩托工廠上夜班,日夜顛倒的輪班,偶爾有休息時間,也是在家睡一整天。
她根本沒有正常的社交生活,左鄰右舍跟她交談得最多的是她那個長得漂亮的女兒又在外面惹什麼事了。
今天她下了晚班,回到租住的房子,途中遇上鄰居了。
鄰居告訴她,甘芊那小丫頭前段時間一直不上學,去滬市呆了好幾天,現在回來了,也還是不上學,每天都去那條臭名昭著的林越街,天天跟那些在酒吧,網吧,還有撞球室紮根的小流氓們廝混。
郁振芳聽得生氣,心口一陣陣的疼,回到臥室找藥吃,沒找到,藥盒早空了,她有心肌炎。
於是拉開梳妝檯抽屜,找她放在那兒的現鈔,結果沒找到,郁振芳不用細想就篤定是甘芊偷了她的錢,不然小妮子哪裡有錢去滬市。
郁振芳騎上電瓶車,去林越街找了她一圈。
現在是早上,那些好多帶著不正規營業性質的店鋪都沒開門,她沒見到甘芊的身影,於是就倒回來,到理縣一中找甘芊,到高三七班看到甘芊趴在桌上睡覺。
中年女人氣不打一處出,奔上來就要打桀驁不馴的甘芊,她覺得甘芊可能遺傳了那個殺人犯父親的基因,天生不安分,處處惹事,遲早會惹出大亂子。
領悟到教室里的人都在看她們母女,郁振芳收斂了一些,但是口氣還是不松,「甘芊,我跟你沒完,我馬上去找你班主任!」
「去找啊,自己女兒都管不住,還找班主任管,丟不丟臉啊?」甘芊毫不示弱。
「甘芊你別喊了,你到底拿了阿姨的錢沒有?」周檸琅小聲問。
「沒有。」甘芊回答。
她這麼說,坐在他們周圍的同學即使聽見了,肯定還是不會相信的。
甘芊用的手機,化妝品,還有身上戴的首飾,哪個不是名牌。
誰都知道她家庭情況如何。她一個女高中生,她能有什麼經濟來源。
原來是偷家裡她媽在摩托工廠生產線上辛苦熬夜掙來的錢,嘖,這女生真是壞透了。
四面八方都傳來對甘芊的指責。
「每天都穿名牌,AJ撞色哪種最貴,就穿那雙,原來是偷她媽的救命錢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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