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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宋知寒很隨意的語氣,聽起來像是不信。
夏清野身體坐直了,眼睛也睜大了一點兒,一副要算帳的姿態。
他本來說這話就沒什麼底氣,還要被質疑,惱羞成怒之下可不就要虛張聲勢了,宋知寒騙他在先,現在居然還懷疑他?
但是吧,一想到冬令營的事兒,夏清野對他就有點發不出脾氣。
氣勢到位了,話沒說出來,不上不下的跟自己較了會兒勁,夏清野最後還是說:「是。」
宋知寒頷首,記分的時候,順手在點名冊末尾,手動加了一個名字,「那就自己來上課。」
夏清野:?
夏清野看著他就那麼隨意地把自己名字加上去,忍不住問:「可以這樣?」
「你指什麼?」
「什麼什麼?」
「如果你說,正常選課考試拿學分,當然不行。」宋知寒拿過最後幾個筆記本,抽空看他一眼,「如果你是指,做我的插班生,隨堂聽課,有什麼不行?」
我的插班生?
我的。
夏清野耳朵偷偷紅了。
一年到頭幾乎不曬太陽的人,皮膚當然是很白的,皮膚一白臉紅起來就十分明顯,夏清野自己都感覺到耳朵發熱了。
紅成什麼樣可想而知。
夏清野在心底罵,有什麼好紅的,給我白回去,白回去。
等到耳朵不那麼燙了,夏清野才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哦。
有點冷淡。
他去看宋知寒的反應。
宋知寒表情尋常,好像沒覺得他冷淡,應該也沒什麼別的意思。
也是,宋知寒對他能有什麼別的意思?
宋知寒又不喜歡男的。
宋知寒也不喜歡比自己小的。
夏清野就不說話了。
宋知寒批閱完作業,拿起夏清野的包,「走了,小插班生。」
夏清野心跳又漏了一拍,嗓子有點緊,「幹嘛?」
「帶你吃飯。」
夏清野本來以為宋知寒會帶他去食堂,結果宋知寒直接帶他出了校門。
「去哪?」
夏清野那麼問的時候,宋知寒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夏清野本能地有些戒備,下意識退了半步,宋知寒看了他一會兒,居然點頭說:「不錯。」
「啊?」
夏清野一頭霧水。
宋知寒肩上背著他的包,單手插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挺有戒備心,不容易被騙走。」說完再次點頭肯定,「不錯。」
「……」
夏清野吸了口氣,表情從那種「不知道怎麼管理就故作冷漠」的緊繃,變成了「你再說一句試試」的緊繃。
放鬆了,又沒完全放鬆。
因為宋知寒這一句,夏清野點菜的時候一點沒客氣,四道菜,全是辣的。
宋知寒掃了一眼菜單,這不是川菜館,偏辣的菜後面都標了紅色辣椒做提示,整份菜單也就這四道。
「就這樣吧。」宋知寒把菜單交給服務生。
夏清野反而愣了一下,等菜的時候頻頻看向他,問他:「要不要再加點菜?」
宋知寒說:「這家分量足。」
夏清野就覺得,可能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宿舍里幾個一樣的,說不定宋知寒就是挺能吃辣的呢?
最先送上來的是牛奶,夏清野吃辣歸吃辣,還是挺養生的,每次吃都會先喝杯牛奶墊墊胃。
宋知寒沒有點飲料。
本來這四道菜就都是下飯不是下酒的,他是就著米飯吃的。
一筷子菜,一筷子飯,慢條斯理的。大概是辣吃多了,他嘴唇有點紅,白生生的米飯一襯,更紅了。
夏清野就不敢看了。
等吃完飯走出餐廳,夏清野掃了一眼招牌,才覺得這個店好像有點耳熟,但他肯定是沒來過的。
他們宿舍出來玩都不太往這個方向走。
為什麼會耳熟?
擦肩而過的路人說:「這家酒釀不錯,他們自己釀的。」
夏清野想起來了。
好像,兩年前。
冬令營,他生病的時候,說想吃酒釀圓子。
宋知寒給他叫了份外賣,等外賣的時候,宋知寒說學校附近有一家更好吃的,不過最近在搬遷,歇業,等他上大學了,帶他去吃。
叫什麼來著?
夏清野又抬頭看了一眼招牌,煙雨人家。
夏清野:「……」
他在幹嘛?
宋知寒帶他來吃飯,然後他在一家江南菜館裡,點了四道辣菜。
好巧不巧,宋知寒問他:「好吃嗎?」
夏清野能說不好吃嗎?而且本來也不錯,就點頭。
宋知寒說:「那回去吧。」
他們就一起往宿舍樓走。
江大擴建之後分了三個校區,西校區基本就是生活區,挨著主校區建的,夏清野平時出去基本都從校門走,但是這次宋知寒帶著他繞路,穿過了一片居民區。
白天這樣的居民區反而比較安靜,加上宋知寒又不說話,就更安靜了。
小區里綠化不錯,夏清野不用特意撐傘,安靜地走到一個泳池邊,他終於想起來,這是宿舍邊上的小區。
原來還能那麼走。
走出小區,宿舍就在眼前了。
宋知寒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夏清野問他:「你也住在宿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