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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條街的咖啡店,玻璃店門內不知何時聚集了幾個店員站在那往這邊看,一個兩個臉上是如出一轍的那種笑容。
單純是覺得街頭能有這樣一對實在太養眼了。
見姜清元朝那邊看去,店員們還紛紛朝這邊豎起了大拇指。
金十八側過身體擋住那些人看熱鬧起鬨的視線,他不滿道:「這些人幹什麼?閒的?」
在他揮手驅逐那邊一群湊熱鬧的看客時,在他身影的籠罩下的姜清元低頭看著手裡的玫瑰片刻,似乎在發呆。
下一秒他將杯蓋一合,那抹艷紅的色彩一下就遮蓋不見了。
「這些東西你都拿回去吧。」姜清元說道。
他指的還有金十八手裡那些大塑料質感的珠寶。
聽見這話的金十八回頭看他。
金十八的角度,看到此時的姜清元正垂著腦袋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只看得到他烏黑的發頂對著自己。
金十八愣住一下,問他:「怎麼了?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麼多人看著?我……」
姜清元話音不重,輕易就打斷了他:「不是。」
「為什麼總送我東西?」他問金十八。
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
金十八就知道他又要拒絕了。又是這種再怎麼努力去夠但也無法再往前邁出哪怕一點距離的感覺。
周而復始,他好像還是站在原點。
是熟悉的隔閡感,眼前無數次跨越不了的玻璃牆,以及碰壁之後長久持續的悶重鈍痛感。
這時候姜清元終於沉默地抬起一點頭,金十八一下就看到了他白皙小巧的臉,忽而也就生不起什麼氣來了。
真搞不懂,這麼漂亮的人,那不大一點兒的身體裡怎麼就有這麼大氣性呢。
「送東西還要理由呢?」短暫的安靜過後,金十八收回看他目光,笑笑說道:「那你呢,又為什麼不收?」
人總不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啊。
男人深邃硬挺的臉上不做表情的時候,自帶無聲威壓就讓人無法忽略。但他此時只是專注盯著姜清元面無表情的漂亮小臉看,心裡忽然有點沒底。
……真不喜歡啊?
「你就當我是在追你唄,這樣也不行啊。」
「金哥,」姜清元聲音很小地說:「我害怕。」
姜清元低著頭,面對金十八,他終於能夠說出了一直在心底壓得喘不過氣的那句話:「我害怕你又會膩了。」
此時金十八看著這樣的姜清元,心想自己怎麼忘了。
他也不總是這樣冰冰冷冷的樣子。姜清元曾經在自己面前就是這樣冰冰涼涼軟軟甜甜的。他還是沒有變。
而也就是在這一刻金十八忽而才意識到一件事,自己曾經為了讓他回頭是岸的一句「無趣」,在姜清元心裡落了疤,成了每次都過不去的一個疙瘩。
金十八心裡一陣發緊。
「還以為你想說什麼呢,」金十八兩手捧住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怎麼辦,在這件事上我比你更沒底。」
這種時候這個回答無異於自掘墳墓,金十八也知道。
但他不是不相信姜清元,他不相信幾年以後的那個金十八。
金十八這輩子就是這樣過來的。包括自己在內一切人全都無法讓他信任得起來。血液天生里就流淌著的自私惡劣的因子,沒辦法。
雖然現在的他是有點人樣,以後的金十八要是又特麼變狗了怎麼辦?
他這輩子最不相信就是人性。
哦對,除了姜清元。
金十八這輩子遇到的唯一一個例外就是姜清元。在他心裡閉門鎖鑰謝絕入內的那塊禁區里,不知何時住進了一個透明小人。無論透明小人在自己心裡的那塊地盤怎麼撒歡造次都對他生不起氣,非但如此,還時不時緊張小姜清元玩到一半摔跤摔疼了沒有。
「你哥我沒讀過什麼書,但這些年學做生意,多少還是懂了一些事情。」金十八說:「你要是願意信我,就先聽聽看是不是這個理。」
「未來的事情誰也沒辦法保證,就算是我也一樣。」
要想讓一個人永遠都不改變,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說了,姜清元從一開始就是金十八的例外。
金十八決定用自己的方法教會小少爺怎麼對付幾年後的金十八:「但是我可以教你一個辦法,只有讓對方在你身上付出越多,甩掉你的代價越大,這段感情才會越穩定。無論是誰。」
這個男人最後總結:「所以我現在給你什麼,你就要放心大膽地收了,收得越多,咱倆感情就越好!真的……你笑什麼?」
姜清元眼底浮現笑意。
有點像歪理,但經濟學上來講或許真的行得通。他從剛才就一直板著的一張臉此刻也終於顯得有些柔和下來。
金十八豪邁道:「哥以後再給你送!送一堆!怎麼樣?」
姜清元沒答應也沒拒絕,他說:「我媽媽說這是畫餅。」
金十八樂了,越看越覺得姜清元可愛得要命:「是,你就當我是畫餅,那你也得先把手裡這一塊吃了啊。這回呢?能收下了不?」
姜清元想了想。
可能這些大玻璃對他一個保鏢的身家來說確實是占比很多吧。於是他最後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金十八趁熱打鐵地又問:「跟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