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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這通電話金十八還是照樣把人揪出來,而且還一抓一個準。但江修剛才這一通電話打過去,只能讓人想到四個字,自投羅網。
正因為他身居這個高位,所以他比誰都清楚但凡出半點差錯的後果。
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了。
但畢竟是江修,過硬的心理素質還在那。
他本來就沒有走遠,一直在小區附近。這會直接驅車往回趕去找人。
不,事情還沒有變得太糟。
江修死也想不通,整件事情到底是從哪裡開始出錯的?
既然知道事關重大。江修當初下定決心要做,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謹慎小心,不會有絲毫差錯。
那一天真正讓他下定決心的還是得知姜清元之前和別人設計陷害自己這件事。
江修當時氣得快要發瘋,也是在當時咬咬牙下定的決心。
可是現如今……
江修用力抓了把頭髮,把原先規整的髮型抓得凌亂也沒有反應。絕對不行。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想清楚一切的江修立刻開始驅車往回趕。還有機會,
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往回趕的途中江修心中的怨毒又開始暗自滋長。
憑什麼?這次又是憑什麼?!
是,他出身低姜清元一等,就活該倒霉、活該他承受一切嗎?
偷偷摸摸跟男人在外面約會的是姜清元又不是他!
是那個已經下不了棋一無是處的廢物姜清元! !
心裡怨憤難忍的情緒再如何翻江倒海,這一刻江修都強行將它們通通壓下了。
是誰把他逼成現在這樣的?
江修目露兇狠,在心裡給姜清元又記上了重重一筆。
原本江修就在小區附近,等他匆匆忙忙地趕到現場時,就見姜清元的對面果真站著是記者老徐和他的徒弟兩個人,心下先重重一沉。
還資深記者!對方是姜清元都能被抓個現行,資深到他媽狗肚子裡去了吧!
江修心裡咒罵著這兩個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兒。
不過萬幸的是自己就在附近,及時趕到了。
他強壓下一路跑過來時劇烈跳動的心臟,慌張中不忘用力調整了一下呼吸,強裝作沒事人一樣地走了過去。
那兩個記者第一時間看到了他,那個年輕的不知怎的人已經傻了,老徐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頹喪模樣。
姜清元轉過臉就看見了江修的身影正在朝這邊走來。
「清元哥。」江修語氣焦急:「電話被掛斷我就急忙趕過來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姜清元一個只會下圍棋的呆子,他還應付得了。
面前端正站在原地的姜清元聽了他的話,面上卻沒什麼波動,像沒聽到似的。
他的眼睛如同剛從雪水中浸潤過的一般,冰冷、透徹,只是這樣看著仿佛能洞穿人的內心所想。
「你剛才說的狗仔,」姜清元看向一旁:「是他們嗎?」
江修假意往旁邊看了一眼,驚訝道:「已經抓住了?那太好了!我來跟他們交涉照片的事……」
姜清元:「照片也拿回來了。」
「拿回來了?!」江修這一瞬間表情沒能繃住,虛偽的面具也出現了裂痕。
他從以前開始就恨毒了姜清元這雙仿佛永遠事不關己的冰冰冷冷的眼睛。尤其是這一刻他看著自己。
他強作鎮定:「那……」
「是啊,」姜清元定定地看著他:「而且他們還交代了所有事情。」
江修越發覺得剛才賣力表演的自己像個小丑。
這一刻他對姜清元的怨恨到達了頂峰。而在他之前就已經經歷過這一切的記者老徐拿同病相憐的眼神看著江助理。
江修低頭抹了一把頭上冒出的冷汗,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擦汗的手都細細發著顫。
「那又怎麼樣。」
「姜清元,要鬧的話怎麼不乾脆鬧大一點,鬧到姜姐那裡去好了,把證據也公開出來,給她看啊!」江修冷笑起來,說到後**脆撕下了偽善的面具,一向溫文爾雅的那個江助理變得面目可憎。
「你難道就敢把今天發生了什麼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嗎?!我可是知道你跟那個男人之間所有的齷齪事!你現在非要把事情搞得難堪?好啊,我陪你玩!」
金十八挑了挑眉。
江修這種人,他見過太多了。一朝山雞堆里飛出來,便滿心自以為是鳳凰了。
比起才能,日益膨脹得更快的是他那虛無的自尊心。
被所謂的自尊心遮蔽了視野,甚至於都有了被害妄想症,以為世上比他優秀的人都是在擠占他的位置,是來迫害他的。
那天只稍微下了個套這人就直接自己迫不及待地往裡鑽了。
那天賀超龍能出現在咖啡廳故意被江修撞見就是金十八的手筆。
殊不知他那膨脹不自知的自尊心就像漲大到瀕臨極限的氣球,裡面滿滿當當的全是名為「自卑」的氣體。
金十八插著雙手,站在那懶散地看他。
這時候僅僅只需要再小不過的一根尖銳的針……
「江修。」姜清元站在那,仿佛只是敘述事實一般,淡漠地吐出四個字:「你真可憐。」
本就在他面前落得狼狽境地的江修聽見這話,一瞬間那張還算斯文俊秀的臉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