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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青時:「做二十個要很久嗎?」
老闆:「都是統一樣式的會快一點。」
一共也沒幾個樣式,這種純看老闆手藝,一邊的成品勉強看得出的有個花的形狀。
梁青時找到了記憶的那朵玫瑰,「這個做五個,其他的您怎麼方便怎麼來。」
老闆說:「小伙子,那要加錢。」
梁青時嗯了一聲,「一共多少?」
老闆:「普通的三塊,你要的五塊。」
彈幕都在刷怎麼漲那麼多,梁青時付錢的時候雖然一閃而過,還是有人看到了他的餘額。
【怎麼能窮成這樣……】
【所以還是好好學習吧,看看就行。】
盛蒼雲站在一邊沒說話,安安靜靜地看老闆做糖,也沒問身邊的人怎麼知道他來過這裡。
他看得很認真,認真得老闆做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越看越眼熟。
他問:「你是不是來過我們這裡?」
盛蒼雲嗯了一聲,「之前來拍電影,都十多年了。」
他看臉根本看不出三十了,與生俱來的唇紅齒白和柳葉般的眼眸足以在人群中一眼被認出。
老闆又問:「你在我這裡拍過照片吧?」
【真的是拍《雨樓》的時候啊,我記得盛蒼雲就客串了一天吧?】
【因為戲份太少,我看這個電影都是直接看他cut的……】
【照片在哪裡!真的話應該早被人拍到了吧?】
盛蒼雲笑了:「拍了,但我不知道拍成了什麼樣。」
老闆指了指店裡:「除了外面這塊,裡面還有,你找找。」
他的目光又落在剛才付完錢的年輕男人身上,遲疑地問:「你是和他一起來的吧?」
隔了幾秒他又搖頭,「好像年齡對不上啊。」
【這都能認錯的話那豈不是……梁青時陪同的?】
【艹這鐵粉到底知不知道啊,年代太久遠了現在的盛蒼雲大粉有沒有在的!速速出來!】
盛蒼雲也聽到了,他往店裡走,看上去沒什麼異樣,實際上插在大衣兜里的手都有點抖。
等到他在店內的複印照片牆裡找到旮旯角里的一張照片,伴隨著封敘走到自己身邊,盛蒼雲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往邊上退了一步。
但後面是桌椅,同公司的後輩伸手,扶了盛蒼雲一把。
低沉的男聲和亡夫的嗓音完全不同,他說:「小心。」
盛蒼雲怔怔地看了他幾秒,又去看角落的那張照片。
跟拍也跟著盛蒼雲的目光找到了目標,直播間的觀眾震驚地看著那張有些模糊的陳年舊照。
右下角是膠捲印出來的時間,將近十二年,躲在梁青時後面的十八歲盛蒼雲。
二十二歲的名導和十八歲的天才演員。
只是恰好洗出來的照片有點故障,模糊了梁青時的半張面孔。
那個時候的盛蒼雲本來就圍著圍巾,只露出了一半的臉,加上店內的光線,所以很難被人注意到。
【什麼是物是人非……為什麼!】
【一些帶著新人追憶故人的經典畫面。】
直播間畫面里三十歲的盛蒼雲圍著同款格紋圍巾,大衣的顏色和昔年的棉服一個色系。
男人眼底泛起水光,仍然沒掉下眼淚,站在一邊的高個後輩沒看照片,沉默地看著人盡皆知的,他的童年偶像。
沒人知道,童年偶像是錯誤答案,真正答案是——
他的隔世愛人。
【封敘你別太愛了,你怎麼要哭了。】
【這是劇本嗎?我感覺節目組也不敢在盛蒼雲的心口撒鹽吧,這太誅心了。】
【為什麼這麼隱秘的事封敘會知道啊?這小子哪裡看的?】
【十一年前封敘才八歲啊!!】
一時之間只能聽到盛蒼雲吸鼻子的聲音。
梁青時給他遞了一張紙巾,他很想給對方擦掉眼淚,但現在還沒有資格。
死去的人重新回來,對活人來說很是可怖,哪怕曾經深愛過。
但「梁青時」也人盡皆知地辜負過盛蒼雲。
他又要如何得到對方的原諒呢,又如何才能讓過去的都失而復得?
他只能啞聲說:「你眼睛不好,少哭。」
這一句關心硬邦邦的,遞紙巾的手又帶著顫抖,是個人都看得出畫面里封敘的難過。
【這難道是傳說中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痛你所痛?】
【他不是還吃魏蓄聲的醋嗎,這個時候不醋了?】
【死去的白月光威力多恐怖沒人知道吧?】
【這個白月光還是初戀、貴人、孩子他另一個爹,他還死了。】
【封敘……你加油,愛上心裡有墳的人不好過的啊啊!】
【我看綜藝是想嗑點刺激的,怎麼到盛蒼雲這裡條條大路通be啊!隔壁溫凝都撲倒曲凜沉當眾撬牆角了啊!】
盛蒼雲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身邊這個男人的理由能騙過節目組騙過節目組,卻沒辦法騙過他。
當年他參演《雨樓》根本就沒有特殊報導,更沒有提過這裡的麥芽糖。
這是他和梁青時的獨家回憶。
客串的角色只出現了幾十秒,劇本卻不簡單,飾演一個大雨里溺死的年輕漁民,光怎麼演死就足夠盛蒼雲痛苦。
他經歷了母親的死,父親的死,但那都是後遺症的折磨,宛如細針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