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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很自然地說:「更好看了,就是太瘦,你把小乖養大,自己就不吃飯了?」
盛蒼雲哼哼兩聲:「沒什麼胃口。」
他又說:「抱我。」
梁青時:「我不是抱著你嗎?」
被他抱著的人卻搖頭,「我覺得不夠……」
盛蒼雲閉著眼,皮膚因為運動過度浮上一層薄紅,手不肯鬆開,隔了幾秒又睜開眼,慌張地去看梁青時被燙傷的手背,「你疼嗎?」
梁青時:「不疼,你快睡覺,眼皮都打架了。」
盛蒼云:「我腦子裡都是吹風機的嗡嗡嗡,感覺好睏,又好清醒……」
他的聲音都很朦朧,床邊的照片還沒擺好。
裡面是過去,外面是將來,梁青時把人抱進懷裡,說:「想聽什麼故事,我講給你聽。」
盛蒼雲好像回到了那年術後,很多時候他不自覺地回憶過去,都覺得最想回到的還是那一年。
梁青時近在咫尺,哪怕工作堆積如山,哪怕病房的消毒水味很嚴重,哪怕他看不見。
可是很安心。
他說:「我想聽麵包屑的故事……」
梁青時嗯了一聲。
他也很久沒說過這些了,換了身體嗓音也變了。盛蒼雲閉著眼睛感受著對方撫摸的力度,有人的靈魂未曾大變,仍然知道盛蒼雲想要什麼。
很快盛蒼雲就睡著了。
但梁青時睡不著,他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多,網上關於《情生意動》的討論度仍然很高。
宣樾很喜歡這種矚目的感覺,不要命地上熱搜,在採訪里也要營造他完美無缺的人設。
可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完美無缺,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外來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掠奪者。
梁青時給梁煊發了一條消息,沒想到對方大半夜沒睡,他乾脆去臥室外面和梁煊打了個電話。
梁煊還在醫院,堆積的工作讓他沒空休息,好不容易補了個覺,似乎是補過頭了,這個點很是清醒。
父親比母親還快接受這個事實。
這些年家裡人比外面的人更能明白「梁青時」的不對勁。
梁煊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這種情節宛如聊齋,一方面更覺得盛蒼雲才是真的膽子大,也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靈魂伴侶。
梁煊:「我已經在查了,但不可能很快,起碼綜藝結束之前……」
他還沒說完,梁青時就嗯了一聲。
他坐在客廳,只開了一盞沙發邊的立式檯燈,看上去跟一串糖葫蘆一樣。
沙發上還有別一些兒童繪本,夾雜著幾本牛皮筆記本,梁青時隨便拿了一本,打開就是亂塗亂畫。
蠟筆螢光筆馬克筆的亂線里,又寫著一串數字。
隔了幾秒,梁青時才反應過來,這些不是小朋友畫的,是盛蒼雲的塗畫。
看起來雜亂無章的數字拼湊在一起,是梁青時從前的手機號碼。
當年盛蒼雲自己就是自己的監護人,沒有什麼出意外可以撥打對象。
梁青時帶走了他,強行讓對方背下了自己的號碼。
那時候梁青時說:「有事找我。」
那這一頁一頁的紙張,嵌在繁雜思緒里的號碼,是盛蒼雲無數次的無聲撥號麼?
梁煊:「宣樾這麼不對勁,他到底是根據什麼手段讓那個……東西聽他的?」
他遲疑了很久,又問了一次。
第一次問的時候梁青時沒說清楚,這種事情算得上怪力亂神,遠遠超出了報案能理解的範疇。
思來想去好像只能去找個靈媒問問,但作為被壓制多年的那個人,梁青時很清楚沒那麼簡單。
梁青時:「他現在沒這種手段了。」
養老計劃……
他又想,宣樾斂財那麼多年,資產累積真的乾淨嗎?
倘若他還有後手,也不會想要在這檔綜藝拿下曲凜沉。
梁煊:「那就好,不然我也沒地方努力,總不能找我小時候拜過的師父吧。」
他嘆了口氣,「雖然沒查出什麼,但宣樾的背景還是挺複雜的,光人際關係那個表就夠讓我頭疼了。」
梁煊頓了頓,「這些你也不用太操心,家裡人會幫忙的。」
「最重要的是你現在是封敘,以後怎麼辦?」
「媽媽和我說認你做乾兒子沒問題,還是一家人,反正寶雲也在節目裡說了會帶你來家裡吃飯。」
梁煊想到梁青時現在的年紀,有點頭疼:「我知道你是不會考慮做練習生了,但是……」
「導演……你以前的人脈也不能用了,只能靠寶雲。」
想到這裡梁煊又笑了一聲,「網上罵你軟飯男的可多了。」
「真要重新高考考到導演系啊?」
梁青時根本沒得選,他也想做大眾眼裡配得上盛蒼雲的那個人。
他靠在沙發上,腿上放著盛蒼雲的塗鴉本,微光里的客廳還有盛蒼雲和盛年的照片,這個家一看就有小朋友,玩具箱也整理得很整齊,地上也不會亂堆亂放。
盛蒼雲早就長大了,也做了父親。
梁青時不想原地踏步,對方現在收拾心情走出瓶頸要繼續在事業上更上一層樓,他想和他一起往前走。
他說:「那不然呢。」
梁青時嘆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很爽?以前說我在國外不用高考,現在還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