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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桐一想到這,就噁心得吃不下東西,放下勺子,「氣死我了,都沒胃口了。」
韓珉擦了手,不是很想談這件事。「等會中午就回去吧,今天放一天假,散散味。」
莫小桐點點頭說好,站起來收拾起桌上的餐盒,邊收拾邊說,「不過李恆這人也挺奇怪的,卷錢跑就跑了,還留了一堆消息,太矛盾了,好像就是故意等著讓你去找他的。」
韓珉沒說話。
莫小桐繼續,「我估計他也沒想到你心那麼狠,真的會報警,就是想你去求他。想他個美事兒呢,之前追你的時候就挺瘋的,你不理他是對的,誰知道這種神經病會幹嘛。」
韓珉打斷他,「行了,沒事就回去吧,我來鎖門了。」
莫小桐提溜了垃圾,又背上雙肩包,「那我先走了啊,老大,今天下午本來約了兩個客戶,你跟他們說一聲啊。」
韓珉點點頭,「嗯,我記得,你走吧。」
莫小桐走後,韓珉給預約過的客戶打電話說明了情況,拿了畫冊,也回了家。
到家後先進浴室沖澡,衣服上一晚上的汗味酒氣是挺難聞的,他自己也有些忍受不住。
有意把水開得特別燙,反覆用沐浴露沖洗了三四遍,確定一點味都聞不到了,才肯停下來。從淋浴房出來時,皮膚都搓紅了。
他拿毛巾擦頭髮,回自己屋開了電腦,打開軟體做圖。在電腦前這麼一坐,就是好幾個鐘頭,菸灰缸里堆了不少菸頭。
中途趙景侯打電話過來,趙景侯是本地一個學校教設計的老師,在本專業上有點名氣。周炎那小作坊背後老闆就是他,不然韓珉也不會幫周炎去做模特,酬勞少還費時間,就是還趙景侯一個人情。
趙景侯跟他說照片的事,「照片發我了,給你也發了一套,你看看,效果怎麼樣?」
韓珉登進郵箱,下下來看了,比預想的品質要好,「還不錯。」
趙景侯說,「得,那就是小炎那衣服設計的一般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炎那風格我不熟。」
趙景侯說,「他本來就剛入行,肯定要多磨鍊,不過這組照片看著還成。」
韓珉點點頭,「攝影師水平不錯,能抓得住主題。」
趙景侯在電話里笑了笑,「你也不錯,有表現力。不過時玉的確眼光很精準,我就知道你兩搭檔合適,你會喜歡他風格的。之前你有套很喜歡的攝影作品,也是他拍的。」
韓珉倒沒想到,「哪套?」
趙景侯說,「就那副空山,你還印了一套出來呢。」
韓珉這才想起來,怪不得那天聽著名字有點耳熟,不由笑了下,「他還挺全能的。」
趙景侯又跟他說了點展會的事,韓珉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之前帶回來的素描本攤開來,他一邊打電話一邊隨手拿著筆勾了個形。
趙景侯說到後來,還是勸他,「我覺得這次機會挺好的,你可以報個名。」
韓珉說,「再說吧,您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等掛了電話低頭去看素描紙,他腦子裡其實也沒具體想法,就是隨便塗著玩,結果不知不覺竟然畫了謝時玉的樣子,紙上的人,五官清俊秀氣,笑吟吟的,怪好看的,只是眼睛裡不太開心。
韓珉瞧了會兒便用手蓋上了,他早晨走的時候留了電話,但到現在也沒個消息估計就是涼了。
也是,兩個撞了型號的湊一起能幹嘛,床上關係維持不了,他倒有心當個朋友,但當朋友有了這經歷也怪尷尬的。
這麼一想,就怎麼相處都不合適。
韓珉也沒多上心,就一晚上的關係罷了。他把畫冊往旁邊一推,看了看牆上的鐘,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拿了外套出門。
第9章 謝醫生
今天一天門診都鬧哄哄的,送走最後一個患者,謝時玉回到辦公室寫手術報告,到晚上七點多時,被搶救室的電話叫去。
原來是三環路上發生校車側翻,一下子送診大批兒童,值班的幾個醫生現在都在搶救室里,醫院人手不足,把下班的醫生都叫回來了,更遑論謝時玉現在就在醫院。
持續的急救手術,在各個病房來回切換,場面很血腥,生命脆弱得不堪一擊。在這種時候,一切動作都是本能,根本沒法去想自己手下的是人、是孩子、是一個家庭的主心骨。
忙碌到凌晨兩點多,剛剛換下濕透的手術服,又被產科叫去。
接產的護士把孩子交給謝時玉,是個臨時早產的新生兒,太小了,不哭不鬧,看起來像個癱軟的肉團。膚色蒼白,無法自主呼吸,四肢鬆弛癱軟,無法判定能否存活。
謝時玉把它平放在保暖台上,用無菌管清理呼吸道分泌物。
一旁產婦的大出血還沒有止住,為了生下這個孩子,產婦遭受了三級撕裂,由於宮縮乏力,無法止血,產科大夫在準備進行子宮切除。
這可能是她唯一的一個孩子了。
氣管內吸引後,謝時玉用手拍打嬰兒的足底和背部,但一直沒有反應。謝時玉面色微微發白,今天他手上已經發生過太多不不幸的事了,他很希望能有個好的收尾。
正壓人工呼吸,又開始進行胸外按壓,持續了一分鐘,嬰兒終於抽泣了下,開始斷斷續續地呼吸。
膚色和心率慢慢恢復過來,謝時玉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