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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有人催。
莊辰栩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瓶,「沒什麼可說的,我喝酒。」
第三瓶了,鐵打的胃也禁不住這么喝。
砰的一聲,莊辰栩拿酒瓶的手突然被人往下壓住,酒瓶底重重地砸在玻璃桌面上。
莊辰栩抬頭,柏言神色複雜地看他,「行了,別喝了,就這樣吧,這輪過去了。」
第13章 捨不得?
說完,柏言把莊辰栩手裡的酒瓶搶過去,放在自己那兒。
也沒人說這樣不合規矩,這一輪就模稜兩可地過去了。
被這麼一鬧,國王遊戲就玩得有些沒意思,後面還是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人又一堆一堆地扎堆兒散開來。
柏言在角落的位置里安靜坐著,不再摻和到人堆里,垂著頭,沒精打采,肩膀松松垮垮地耷拉著,放在面前的啤酒沒再動過,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坐了會兒,突然站起來推開包廂門出去了。
莊辰栩眼睛一直盯著他,看他走了,下意識也要站起來,剛站起半個身子就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莊辰栩轉過臉,陸洵笑眯眯看著他,「捨不得了?」
莊辰栩沒回話,皺起眉,把手抽出來,逕自去了。
——
柏言開了水龍頭,用手掬了冷水洗臉,然後抬頭看鏡子,水珠滴滴答答地順著髮絲睫毛鼻樑往下掉。
他嘴角有淺淺的笑紋,現在不笑了,緊抿著,那道紋路就有點苦味。可能最近熬夜太多,氣色也不好,又不年輕了,這樣喝酒胡搞,眼窩處就有點泛青。
柏言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胸口一瞬有點發悶,想自己怎麼成了這幅鬼樣子?
剛被關上的門打開,柏言抬眼向左上角看去,鏡子裡映出一張熟悉的臉。
莊辰栩走進來。
柏言收回視線,把那口凝滯在胸口的氣吐盡。「你來幹什麼?」
莊辰栩後腰靠著洗手台,側身問他,「看看你怎麼回事,一晚上跟吃了槍藥似的。」
柏言脾氣有時候挺怪的,莊辰栩從不慣他的那些毛病,有什麼說什麼。
他兩關係好了這麼多年,從沒有誰遷就誰,都熟悉彼此的那些刺和稜角。
柏言走到一邊,抽了紙擦乾淨手,垃圾桶在莊辰栩那側,他低著頭走過去,手心裡濕透的紙團狠狠捏成團扔進去,「我沒事,但你玩不起就別玩,別搞的好像誰欺負你一樣。」
他側身想走,莊辰栩一把抓了他胳膊,用了點勁。
柏言被他捏痛了,甩了甩沒甩開,抬起頭,眼神兇惡地頂回去,「你幹嘛?」
莊辰栩放鬆了點,但又沒完全放開,變成了虛握,眼睛掩在眉骨落下的陰影中,語氣也很重,「我問你幹嘛才對。剛剛玩遊戲時候說的那話,喝酒喝糊塗了還是怎麼回事?回去跟他們道個歉去,別把這事記過夜。」
柏言愣了一下,都忘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了。
莊辰栩看他那樣,提醒他,「你噁心同性戀那句。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話都說錯了。」
柏言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口不擇言,但很快又有些惱羞成怒,甩開了莊辰栩的手,「不用你管,他們知道我什麼樣,也知道我不是真心的,朋友間沒必要說這麼清楚,說了反而生分了。」
「朋友是不錯,但你這嘴現在怎麼長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還沒分清楚?」莊辰栩抬手捏了柏言的腮肉,故意下了勁往旁扯,把人捏得吱哇亂叫。
柏言痛得紅了眼,抬手去抓,「我靠,你別他媽又扯我!我都多大了,你當我還是小孩嘛!」
莊辰栩少見地露出點笑,鬆開手,「他們面上沒表現出來,不代表心裡就不介意,只是因為跟你關係好,所以忍讓你。如果你也當沒事發生,關係就會有裂痕,今後也很難修補上。」
莊辰栩態度堅決也嚴肅,一點沒跟柏言客氣。
柏言僵了僵,原先揉著臉頰的手慢慢垂下來,無法反駁莊辰栩這話說得占理,他的確說錯了,也的確傷害到了別人。
他有些懊喪地低頭用掌根按了按眼眶,心裡也難受起來,嘴上還要逞強,有些譏嘲地回應,「所以你就是特地追到衛生間來教育我的?狠狠說我一頓,想來看我笑話?莊教授,你把帶學生的習慣都用到我身上來了?」
話是惡狠狠的,語氣卻已經軟了下來。
柏言陷入了一團亂麻般的情緒,等了會兒沒聽到回應,反而後頸傳來了一股熱度和重量,是有一隻手擱在了他後頸凸起的骨頭上,熱烘烘地貼著他的皮膚,上下摩挲著。
傳進耳的聲音有些遲疑,「言言,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你不想我回來嗎?」
柏言後背的肌肉一下就繃緊了,眼眶莫名其妙紅了一下,「沒。」嗓音有些啞。
莊辰栩又說,「還是我把陸洵帶來,所以你不高興了?」
被戳中心思,柏言嘴唇抖了抖,還逞強說,「我為什麼要不高興?沒這回事,你好不容易有歸宿了,我該高興才對,你母胎單身到現在,我還得一天到晚擔心你是不是性冷淡,這輩子都找不到對象,生怕你要孤獨終老。」
莊辰栩看著他說,「我不知道,也許你不喜歡他?」
柏言抬起頭,向旁走一步,避開了莊辰栩觸碰他的手,「我說我不喜歡他,你們會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