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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開門聲穎穎驚慌失措地轉過頭,正對上魏庭之冷若冰霜的一張臉,氣勢驚人,極具壓迫感。
穎穎看著他的眼睛張著嘴說不出話,魏庭之則是掃了眼還在哭的春生,冷聲問:「你弄哭他的?」
第20章
穎穎和私宅里的其他傭人一樣,都打從心底畏懼魏庭之,此刻見他不怒自威地問出這樣一句話,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我,我沒有弄哭春生。」
「那他哭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
穎穎能怎麼說,總不能如實告訴魏庭之她在這裡和春生說一件被整個魏家刻意淡忘的往事,而春生好像是心疼你又憐憫慘死的魏泓之才哭成這樣的。
幸而魏庭之沒有追問她,見問她問不出什麼來便去問春生,「你哭什麼?」
春生哽咽地抹去臉上的淚水,手掌心捂著心口,「我這裡很不舒服。」
魏庭之視線跟著他那隻手往下落,對穎穎道:「叫醫生過來。」
「是。」穎穎連忙放下手裡的書往外走,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裡。
等她離開後魏庭之才走到春生面前,看他眼睛鼻子哭得紅紅的,蹙著眉問:「按著疼?」
「不按也疼。」春生已經緩過來了,沒再哭,他抬起一隻手使勁擦去臉上的淚水,瓮聲瓮氣地說:「好像也不是疼,就是覺得不舒服,悶悶的,很脹。」
魏庭之見他表情也不像是痛苦難受的樣子就沒再問了,他看向那本穎穎離開時隨手放下的書,走過去拿起翻了幾頁,幾乎每一頁都能看到寫批註的痕跡,字體端正,筆跡乾淨有力。
魏庭之沉默地注視那些字,用手指在上面輕輕撫摸,指腹輕柔地不敢用力。
春生揉著眼睛走到他身邊,「這個字寫得真好看。」
魏庭之沒應他。
春生睜著通紅的眼睛看他不顯露任何情緒的側臉,試探著伸出雙手去拿他手裡的書,「我知道這本書原來放在哪裡,我去放好。」
魏庭之倒沒有拒絕,讓他把書拿走,淡聲問:「所以你們剛才在說魏泓之的事情?」
春生沒應,默默地把書放回原位。
他一點也不想和魏庭之說這樣的事情,因為不想他想起魏泓之會覺得難過。
但魏庭之似乎沒有覺得這是不能提的事情和不能提的人,他就想弄清楚剛才春生到底在哭什麼,「所以你是因為魏泓之哭的?」
這兩個問題對春生來說很有難度,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抿著唇不說話。
魏庭之看著他的後腦勺深深蹙起眉,「你在無視我?我跟你說話你沒有聽見?」
春生心裡一驚,急忙轉過身來面對他,「沒,沒有,我聽見了。」
魏庭之冷著臉看他。
春生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我不想和你說這個。」
「為什麼?」
「你會不開心的。」
魏庭之輕扯了一下唇,「我開不開心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想要你開心。」
「你確定你是想要我開心,而不是那個晚晚?」
春生只是又一次說,「我想要你開心。」
「那你知道我要怎麼樣才會覺得開心嗎?」
春生聞言一愣,他很仔細地想了想,如果這話是他熟悉的晚晚問他的,他可能還能說出個一兩條來。可是這話是魏先生問他的,魏先生總是不太開心的樣子,或者說他就沒見過他開心的樣子,於是他忍不住想,會不會魏先生開心了就會變回他更熟悉的家人晚晚了?
他頓時難掩激動,「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努力讓你開心的。」
「是嗎?」魏庭之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你認識的那個晚晚徹底消失了,我就開心,你能辦得到嗎?」
春生身體倏然一僵。
魏庭之的耐心在這個話題上徹底耗盡,轉身往外走,「醫生馬上就來,你在這裡等,不要亂跑。」
他一走這堆滿書的房間裡就只剩下春生一個人,沒過多久被一通電話叫來的醫生敲開了門,仔細詢問春生的情況。
春生很配合,有問必答,於是幾個關鍵的問題問完醫生的表情忽然變得一言難盡。
春生摸摸胸口,這會兒他覺得好多了,就是想起魏庭之的時候還會覺得不太舒服,他自己也挺擔心的,就問:「醫生,我生病了嗎?」
「沒有,你很健康。」
「哦。」
聽醫生這麼說春生放心下來,也沒想過再多問一句自己這是怎麼了。
醫生提起藥箱離開房間,出來就看見魏庭之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正在花園裡忙碌的花匠們。今天天氣不錯,太陽不大,開得正盛的月季花叢隨風輕搖花葉,搖出一種肉眼可以感受得到的芬芳。
醫生走到魏庭之身後,「魏先生,已經檢查過了,春生很健康,沒有什麼事。」
「那他說胸口不舒服是怎麼一回事?」
醫生斟酌了一下用詞,「他說的不舒服恐怕和我們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我剛才已經問過他了……我覺得他所說的不舒服,應該可以理解為心疼。」
魏庭之轉過臉,「心臟疼?」
「……不,他很健康,這個心疼是指人類因喜愛的人或者東西受到損害而感到痛苦和難受,我所了解到的情況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