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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手上的動作一頓,仰起臉看他,寬大的遮陽草帽下是一張被熱得紅紅的臉,「我在種花。」
魏庭之懶得和他廢話,「回房間去。」
春生和他商量,「一定要回去嗎?」
「不一定,但你要是中暑了我不會讓醫生過來。」
「哦……」
春生低低哦完又繼續低下頭。
魏庭之等了一會兒,見他完全沒有要回房間的意思臉色微沉,扭頭就走,頭也不回。
春生蹲在月季花叢後,悄悄抬起臉偷瞄魏庭之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重新低下頭。
他生病的時候魏庭之只來看過他一次,之後就再也沒來過,春生這是時隔好幾天才再一次看見他,說不來是什麼心情,不過好像比見不到人要開心一點。
他在花園裡跟著花匠們忙碌了好幾個小時,直到花匠要回去休息了他才肯走。
回到房間後因為受不了一身的汗味,春生在女傭送晚飯來之前先洗了個澡,在他用干毛巾擦拭頭髮的時候,和他比較熟悉的女傭穎穎推來了餐車。
今天的晚餐很豐盛,有牛肉有魚湯,還有一大碗陳皮綠豆沙,裝在瓷白的大碗裡,裡面還能看到有兩塊冰。
見春生一直在看那碗綠豆沙,女傭穎穎笑著解釋了句,「廚房煮了一大鍋,說是魏先生讓煮的,讓所有人都要喝一碗,正好天熱也能解解暑。」
春生似懂非懂地點頭。
豐盛的晚餐再加一碗陳皮綠豆沙,春生吃完了也吃撐了,肚子脹得鼓鼓的很難受。
他不敢坐,只能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想要借著散步消食,但房間再大也就這點地方,他走了一會兒就不滿足只是在房間裡走,拉開房門下樓了。
這幾天靜海市的天氣很不錯,白天雖然熱,但到了傍晚太陽落山的時候就漸漸涼快起來了,有風吹來都是涼的,吹得樹梢花叢沙沙作響。
春生在月亮和路燈下順著花叢慢慢走,他覺得這種時候人們應該會想一些人或者事,但他腦子裡幾乎沒有什麼能放到當下想一想的事情,於是自然而然的他就想起了那個在他家裡住過的「晚晚」,和現在的魏先生一點也不一樣。
他認識的晚晚是天底下最好也最溫柔的人,會關心他陪伴他,是他的家人,他相信要是他認識的晚晚知道他生病感冒了,是一定會天天陪他的。
可是晚晚他就在這啊,也來看過他,雖然只有一次,但那不是他知道的晚晚,那是魏先生。
春生只能用魏先生來區分他記憶里的那個人,他是不會搞錯的,因為完全不一樣。他很想再見見晚晚,可現在只有魏先生。
魏先生太兇了,春生沒有那麼想看見他。
他一路看花一路慢慢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燈光很多的地方,他知道自己走到了前院,這裡是很靠近正門的地方,車子如果要從外面進來都得停到這,只是很少能看見。
但今晚不太一樣,他看到兩束明亮的光刺破黑夜以一個很快的速度開進來,車門彈開後下來了一個穿裙子的女人,高跟鞋篤篤響著走進大門裡。
春生站在原地一臉疑惑地看著,總覺得那個女人好像特別生氣。
魏家嫁出去的女兒孩子都跟媽媽姓
第18章
春生站在月季花叢邊上定定地望著那扇燈火通明的大門,他跟著花匠做事的時候常常能看見那扇門,他也知道魏庭之就住在那扇門裡,只是他從來沒有進去過。
此刻見一個女人怒氣沖沖地走進去,春生不免有些擔心,怕發生什麼事,也怕那個人是衝著魏庭之去的,便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可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那扇門一直靜悄悄的,沒有聽到聲音。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距離有點遠,就算有什麼聲音他也不一定就能聽見。
想到這春生面露躊躇,當他環顧四周後發現這附近只有自己一個人,於是用幾個深呼吸鼓起勇氣,鬼鬼祟祟地貓著腰向那扇門靠近。
其實周圍沒有人他大可以就這樣走過去,但他心裡認定了自己是偷偷過去的,肢體動作便透著心虛,偷偷摸摸地走上台階,躲在門口的圓柱後。
他身形骨架小,藏在圓柱後能把他整個人藏得嚴嚴實實,就算那扇門裡有人經過往外看也不會發現他躲在那裡。
但春生莫名緊張,身體緊貼在冰涼的圓柱上,豎起耳朵仔細聽門裡的聲音,可聽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門裡面有什麼動靜,也沒有人經過。
春生忍不住想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這房子裡有那麼多的人在,魏庭之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吃虧吧,他還記著那幾條特別凶的狗,還有那些穿著黑衣服,生得很高大的人,真有什麼事他們應該都會保護好魏庭之的。
想到這一層春生就沒有一開始那麼擔心了,但他依然守在門外沒有走,他想親眼看著那個女人出來,等那個人出來了應該就沒事了。
春生耐心地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姿勢已經從緊貼著圓柱站改成了蹲下,最後變成坐在地上背靠圓柱,他開始覺得困了,困得眼睛都半眯著,落在虛空的一點上,直到門裡忽然炸開巨響。
「砰」一聲震得春生所有的睏倦都煙消雲散,他雙眼惶惶地從地上爬起來,腳還沒站穩就往門裡面沖,踉蹌著跑上面前的樓梯,一邊跑一邊喊:「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