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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庭之微蹙著眉,「你是小孩?不說喜歡你就要發脾氣,你這樣逼著我說了喜歡又怎麼樣?你相信我說的喜歡是真的?」
「你可以騙我啊,騙我也可以。」春生耿耿於懷,「是你先說你不喜歡我的,你要是不那麼說,我就不會要你說喜歡我的。」
魏庭之第一次有種拿他沒辦法的感覺,鬆開按住他的手,「那我重新說,我不討厭你。」
「不能重新說,你說不喜歡我我都聽見了。」
春生犟得好像從一頭溫順的小綿羊變成了驢,一定要跟魏庭之揪著這個點不放。
魏庭之看著他,看他一副準備要鬧上好幾天的氣勢,終於淡聲說:「我沒有不喜歡你。」
春生聽得一愣,緩緩坐起身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顯然沒有想到還能這麼說,「沒有不喜歡是喜歡的意思嗎?」
「可以這麼說。」
春生將信將疑。
「除了你,你見我還親過誰?」
春生順著他給的思路往下想,「沒有。」
他確實沒見過魏庭之親他以外的人,這給魏庭之說的那句「沒有不喜歡你」增添了很多說服力。
「那麼多人,我只親你。」
春生終究還是讓他的歪理給說服了,心想對啊,那麼多人,魏先生只親他,只和他睡在一起,所以魏先生沒有不喜歡他。
這個結論讓春生挺開心的,能感覺到自己對魏庭之來說還是不一樣的。
見他表情發生變化,魏庭之又問他,「能好好睡覺了?」
春生憨笑點頭,乖乖躺下,還不忘了整理剛被自己弄亂的床被。
魏庭之躺在他身側,「消氣了?明天搬回去?」
「我想再住幾天。」
「為什麼?」
春生有點不太好意思,「我才搬過來,想住幾天再回去。」
「又沒有人笑你。」
春生就不說話了。
魏庭之見人終於哄好了也不想和他計較這點小事,隨他高興住哪裡,反正住哪都在他眼皮底下。
次日。
兩人小吵一架又飛快和好,早餐還是坐一塊一起吃,唯一的不方便就是魏庭之去書房要走不少路。
春生從被他冷落的勁里緩過來,又開始不樂意待在書房裡陪他工作,但魏庭之去的時候非要帶他一起,春生被他拉著走,每一步都走得很不情願。
「我今天不想去書房了。」
「現在太陽還很大,你不能去泳池玩水。」
「我不玩水,我玩別的。」
「那就在書房玩。」
「我想玩的在書房玩不了。」
魏庭之頭也不回地問:「你想玩什麼?」
「泡泡機。」
「你就那麼喜歡泡泡機?」
「嗯,喜歡,你要是能陪我一起玩,我就更喜歡了。」
魏庭之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他,「昨天晚上你有一句話沒說完,你把那句沒說完的話說給我聽,我就陪你玩泡泡機。」
春生還沒來得及高興,先疑惑上了魏庭之說的他昨晚沒說完的話,「哪句話呀?」
「明明之後。」
「明明?」
昨晚睡覺前他和魏庭之說過太多話了,過了一夜好些說過的話他都想不起來。
魏庭之見他好像真的忘記了便微蹙眉提醒他,「你問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
春生讓他這麼一提醒終於想起了,「喔……」
「明明之後是什麼?我當時問了你,你說你不想說。」
春生軟聲回答,「明明我是喜歡你的。」
類似的話魏庭之從他這裡聽過許多,按理說他早不該有額外的波瀾,同一句話再珍貴,就算是虛假的,聽過百遍千遍以後其實就和其他的話語沒有什麼不同,不會再被賦予不同的意義。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之前發生過激烈爭吵的緣故,魏庭之曾親眼目睹他情緒在崩潰邊緣說最不喜歡他,最討厭他,那一幕實際至今仍深烙在他的腦海里。
於是也讓此刻春生模樣如此乖巧,話音如此柔軟的一句話顯出從未有過的珍貴,讓魏庭之眼眸里仿佛永遠化不了的堅冰出現消融之勢。
「你不是說你最不喜歡我?最討厭我?」
聽魏庭之重提那天書房的話,春生下意識地貼近他的身體,表情有些可憐地解釋,「我是生氣了才這麼說的,不是真的。」
「那你現在說的是真的?」
「嗯,是真的,你不生氣,我就是喜歡你的。」
魏庭之沒再說什麼,說到做到地陪他玩一會兒泡泡機,就在花園裡。
這是魏庭之第一次抽出時間陪他做什麼事情,可以不用有意義,就站在邊上看他玩。
有人在一旁陪著,尤其是魏庭之陪著,對春生來說好像意義非凡,他玩著玩著總是要回頭看一眼魏庭之,確認他是不是還在那裡,這種感覺和晚晚陪他玩泡泡機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他當然也是喜歡晚晚的,因為晚晚是他的家人,對他來說晚晚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魏庭之也不行,他會永遠在心裡給他留一個位置。
但這麼想也會不可避免地有一個疑問,晚晚如果是家人,那魏庭之是什麼呢?魏庭之也是他的家人嗎?
春生感覺不是的,他很固執地認為晚晚才是家人,因為晚晚說過他們可以成為家人,但魏庭之沒有這麼說過,即使魏庭之現在這麼說了,他也不認為是,所以他能很肯定地認為魏庭之不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