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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羨原是一臉茫然,疑惑的視線落在春生身上,過了一會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說的髒不是你,是這個紙簍。」
春生沒有什麼反應,見這邊堵著魏庭之和林羨,扭身就想從床的另一邊下去,好像鐵了心要走。
魏庭之見狀臉也沉下來,一隻手迅疾地抓住春生肩膀,強硬地把他按回床上,用力扯過一床被子蓋住他,冷聲道:「誰嫌你髒你跟誰發脾氣,我沒嫌,你別衝著我。」
他很少願意說這麼長一句話,林羨聽得心裡暗暗一驚,而床上的春生也因為他這句話老實下來了,沒再說要回家。
魏庭之站在床邊,看著腳邊堆滿紙巾團的紙簍,蹙眉扭頭對林羨道:「叫人來收拾,開窗通風。」
林羨點頭應了聲,轉身離開。
他一走房間裡就只剩下春生和魏庭之,春生沒有看他,躺在床上低垂著眼玩手指,似乎仍覺得委屈。
魏庭之還是第一次領教到他的敏感和脾氣,想到剛才自己竟然像解釋一樣說了那句話,心頭就浮起一絲煩躁。
他大可不必多說那句話,儘管那句話讓春生老實下來了他這會兒也覺得後悔,甚至後悔自己不該來這。
「看不出來你脾氣還挺大。」魏庭之居高臨下地俯視春生,眼神淡漠銳利,「你在這裡住我的吃我的,一句話不高興想走就走,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春生聽得心口發涼,酸意直衝鼻子匯入眼眶,他可以忍受魏庭之對他冷淡甚至是視而不見,但不太能受得了他這樣跟他說話,明明就在不久前他們還一起開心地玩遊戲,晚晚還說過喜歡他,可是為什麼忽然全變了?晚晚變得不認識他,也不再喜歡他了。
想到這,春生忍不住更難過,他揉揉眼睛,因為重感冒和鼻炎堵住的鼻子,聲音有些模糊,「我想回家。」
魏庭之很不喜歡他說這個,漆黑眸子頓時冷下來,「你在威脅我?」
什麼威脅不威脅的春生不想管了,他在這裡和晚晚,不,和魏先生說話胸口會悶悶的,很不舒服,他不想和他說話了。
春生決定沉默,薄薄的眼皮往下覆蓋住了一半的眼球,剩下的一半浮著一層很淺的水光,落在魏庭之眼裡很是刺眼。
他勉強緩和下語氣,「有什麼話,等你病好了再說。」
春生脖子上不明顯的喉結吞咽了一下,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並沒有說出口。
魏庭之一直低頭看著他,自然能察覺到他剛才想說話的舉動,冷聲問:「你想說什麼?」
春生抿了抿起干殼的嘴唇,「我想上廁所。」
「那就去。」
春生費勁地坐起身,動作慢吞吞地掀開被子下床,在魏庭之的注視下穿上拖鞋去廁所。
在他上廁所期間,林羨找來的女傭已經清理了紙簍,也把房間厚重的窗戶打開通風。
魏庭之掃了眼床頭柜上的玻璃杯還有放在枕頭邊上的紙巾盒,對女傭道:「送些水果進來。」
女傭走後,春生還在衛生間裡沒出來,魏庭之站在床邊又等了一會兒,乾脆轉身走進埡口,屈指敲衛生間的門。
門裡響起春生充滿慌亂的聲音,哽咽著說,「我快好了……」
魏庭之眼神複雜地看著衛生間門上銅質的門把手,春生不是在上廁所,他是在裡面哭,怪不得他進去這麼久不出來。
魏庭之沒再敲門了,也沒有催促他,兩手插兜站在門外等他自己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走,終於衛生間門裡時不時會響一下的吸鼻子聲音沒了,銅質的門把手被人從裡面擰動,門板往後退出越來越大的門縫。
春生哭過的雙眼通紅,站在門邊滿臉愣怔地看著門外的人,似乎沒想到魏庭之竟然一直站在這沒走。
魏庭之目光淡淡地掃了眼他的臉龐,見上面有淚痕,不輕不重地說,「洗臉。」
春生揉揉紅通通的鼻子,聽話地站在盥洗池前掬起一捧清水洗乾淨臉上哭過的痕跡。
等他洗好臉跟在魏庭之身後出來,就見床邊的床頭柜上多了盤精緻的水果果盤,盤子裡整齊地擺滿了切塊的西瓜、火龍果、草莓、奇異果等等,有十幾種。
春生看見了那盤水果,但他只是看沒有碰。
魏庭之看著他躺回床上後本想直接走的,但見春生竟然當那盤水果是空氣,擰眉對他道:「給你的你就吃。」
春生茫然地看著他。
魏庭之伸手指了一下果盤,轉身往外走,開門出去前他對春生說,「我要是聽傭人說剩下了沒吃完,你別怪我發火。」
話音落,門板砰一聲合上,房間裡又只剩下春生一個人。
他躺在床上看著那盤水果,半晌才坐起身,調整坐姿,慢吞吞地把那盤水果端過來,一口接一口地吃,塞滿了口腔,臉頰都鼓鼓的。
水果很甜,有些雖然是酸的但是也很好吃,讓他的喉嚨舒服很多,比干喝水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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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春生的身體底子差,一場重感冒拖拖拉拉過去了五天才好轉,家庭醫生除了第一晚怕他半夜發高燒被允許住在他隔壁,其他時候都不被允許留在這,於是為了春生他每兩天來一次,給他開感冒藥開鼻炎噴霧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