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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庭之沒掙開,看著他的眼睛問:「為什麼要我打你?」
「我,我不該那樣說的。」
「說你討厭我,還是說你最不喜歡我?」
「都,都不該說。」春生嘴唇囁嚅,垂眼看魏庭之的時候實在委屈得叫人心軟。
但魏庭之直接轉開臉看向電腦屏幕,把手從春生手裡抽回來,「去吃早餐。」
春生不肯走,他還記著那天魏庭之說過的話,聲音惶惶地說,「魏先生,我沒有想要你死掉。」
「怎麼?我死了你不該開心嗎?」魏庭之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似乎已經專注地投入進工作中,「我要是死了你想幹什麼都行,不會有人管著你,你想去哪去哪。」
春生讓他說得心裡越發沒底,慌慌落不到實處,魏庭之把手拿回去了他伸手又把他的手抓回來,抓得緊緊的,「沒有沒有,我不要你死,我也沒有不要你管著我,魏先生你別生我的氣,我以後一定不跟你吵架了。」
一說到死亡這個字眼,晚晚給他分析過的話他頓時忘得一乾二淨,一心害怕魏庭之真往心裡去,怕他真是這麼想的。
魏庭之把他寫在臉上的害怕和不安看在眼裡,心裡並不是無動於衷,只是他在春生面前端著的時間長了,軟和態度都不知道該怎麼軟和,更別說哄了,只能說,「去吃早餐。」
結果春生聽他這麼說以為他還在生氣,眼眶一下泛出微紅,把他的手往自己衣服里伸,委委屈屈地捧起他的臉去吻他的嘴唇,親一下說一句,「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魏庭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微濕的眼眶,知道他這是過人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在作祟,這時候他要是拒絕他他肯定能哭出來,於是他任由滿心愧疚的春生親吻自己的嘴唇,被他拉進衣服里的手也只是扶在他腰上。
但他這樣的態度是春生不想要的,春生急需他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以證明書房爭吵那件事過去了,證明魏庭之沒有生他的氣了。
所以魏庭之的一動不動讓春生無助地發出哭腔,「你動呀,你摸摸我。」
魏庭之面上不顯實際心裡一怔,「摸哪?」
「都摸摸,你以前喜歡摸的。」春生著急地去抬他手肘,要他把手往裡伸一點。
魏庭之只能順著他,最後如他所願地摸上他的胸口,捏上一顆肥軟的櫻桃,但春生還不滿意,垂眼把他另一隻手拉出來放到自己的屁股上,「還有這裡。」
這下魏庭之是真有些無奈了,「不吃早餐了?」
「吃。」春生看著他的眼睛,「你不生氣了再吃。」
魏庭之淡聲順著他說:「我不生氣了。」
「那,那你相信我說的,我不想要你死嗎?」
「相信。」
「真的?」
他回答得那麼乾脆輕易反而讓春生半信半疑。
「真的。」魏庭之抬起一隻手扶住他的後腦勺,把他壓向自己,張嘴輕咬了一下他不太明顯的唇珠。
春生抿了抿被咬得微微刺痛的嘴唇,終於是信了。
魏庭之收回手側過身,端起咖啡繼續喝,春生則走到他對面的位置坐下,開始吃早餐。
如果沒有發生剛才的小插曲,這個早晨和之前他們兩人共同的早晨沒有什麼區別,春生安靜地吃著豐盛的早餐,魏庭之則像是個喝咖啡就能維持生命能量的人,一杯春生連聞都不願意聞一下的黑咖啡他面不改色一口口喝完。
等春生吃完了早餐他端起電腦起身離開桌子,春生下意識跟上去,見他翹起一條腿坐到沙發上了,好像不準備離開房間,便去找出昨晚沒拼完的樂高繼續拼。
他自己玩得專注,沒發現看似在認真工作的人其實會時不時把視線挪到他身上,看上那麼幾秒再繼續。
林羨來找魏庭之的時候春生沒忘記昨天的事情,坐在地毯上好奇地看他,「林先生拿到照片了嗎?」
林羨對他笑,「嗯,我拿到了。」
魏庭之聽到他們的對話隨口問:「什麼照片?」
林羨還沒說話,春生已經幫他回答了,「是林先生喜歡的人留下的照片。」
林羨神色未變,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被魏庭之知道。
「你喜歡的人?」魏庭之看向林羨,眼神似有打量。
「是誤會。」林羨拿出今天特意帶來的兩張照片給魏庭之看,「有人告訴我泓之在書里夾了東西,我昨天去取了,就是這兩張照片。」
這個「有人告訴」是誰魏庭之用猜的也能猜得到,根本不需要多問一句,只是聽到是哥哥夾在書里的照片,魏庭之眼神還是有一瞬的動容。
他挪開放在大腿上的筆記本電腦,接過那兩張照片,這兩張照片有一張他也有,是他和哥哥泓之還有爺爺三個人在中庭花牆前的合影,那一年他們只有十五歲;另一張是少年魏泓之和林羨站在香樟樹下的合影,兩個容貌出眾的少年連站姿都有種說不出的相似,那和魏庭之一般無二的五官眉眼染著清淺溫柔的笑意,眼睛都笑得彎彎的,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意。
這是魏庭之時隔七年再一次看到魏泓之的照片,七年前魏泓之剛去世的時候魏老爺子就把宅子裡他們兄弟倆人所有照片都收了起來,怕他看見了心裡難過。
可誰也沒想到魏泓之生前往書里藏了一張,機緣巧合下由魏庭之的副人格發現,再經他生前的摯友林羨之手交給魏庭之,讓他視作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弟弟時隔七年再看看自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