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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以為他不在這結果他在,他一直都在,他沒有出來是因為他也不相信自己沒有偷東西。
這幾乎將春生徹底擊垮,他從未感到如此孤獨,沒有人願意相信他,魏庭之也不願意,他說一萬遍自己不是小偷也沒有人相信,污衊他的人也不和他道歉,胸針找回來了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好像冤枉了他也不是什麼大事。
春生最後用力擦了擦眼睛,實在不願意當著這些人的面哭,聽不到的道歉也算了,他已經不想再待在這裡了,他要回家,現在就走,一秒鐘也不想留在這。
整個宴會廳的所有人就眼看著那身奶牛睡衣的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魏庭之看著春生異常決絕的背影心臟不由突地一跳,脫口而出,「去看看。」
林羨點頭,馬上追了出去。
他的速度不慢,但是出了宴會廳的大門卻沒有在走廊上看見春生,他擔心把人跟丟了,快跑幾步就看見前面的奶牛身影匆匆跑下樓梯。
林羨喊了一聲,「春生!」
春生頭也不回,他飛快地跑下樓梯,跑出大門。林羨以為他會往房間跑,但沒想到他竟然朝著魏家私宅外的大門跑,速度還不慢。
林羨追了幾步發現追不上他,馬上掏出手機給安保給打電話,要他們務必攔住春生。
林羨打完電話又繼續追春生,一邊追一邊喊:「春生!別跑了!庭之一定會讓他們給你道歉的!」
他要是不提魏庭之還好,他一提春生跑得更快了,奶牛背影飛快地從路燈下,樹影下里跑過,期間一次頭也沒有回過。
一直到他跑到能看到這條路盡頭的地方,幾個穿黑西裝的人忽然出現,嚴嚴實實地擋在前面,每個人手裡還牽著一頭羅威納犬。
春生很怕這些狗,他不敢跑了,尤其是那些羅威納犬還在衝著他叫,林羨追上來的時候春生坐在路邊,埋頭抱著膝蓋。
他的頭頂有一盞路燈,一塵不染的燈罩下繞著幾隻飛蛾,路燈投落在地面的光拉長了春生把自己抱成一團的影子,小小的,看著很孤單。
林羨平復了一下呼吸才慢慢走到他身邊,溫聲哄他,「春生,已經很晚了,回房間吧。」
春生把臉從膝蓋里抬起來看他,那雙眼尾向下的狗狗眼有一點紅,「我要回家,我不回房間。」
林羨為了和他的視線持平,也蹲下了身體,「現在太晚了,你想回去也沒有車子可以坐,天很黑,這裡是山上,你可能會在路上遇到蛇和老鼠。」
「我不怕,我可以走回家。」
林羨對他搖頭,「你走不回去的,太遠了。」
「我一點點走,可以的。」
「庭之會不高興的。」
聽見他說魏庭之,春生難過地扁嘴,「我不想和魏先生說話了,我也不想再看見他了,我不怕他不高興,因為我也很不高興了,這裡一點也不好。」
「你是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委屈了是嗎?你別擔心,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沒有拿胸針,你是被冤枉的,庭之一定會要他們給你道歉的。」
春生搖頭,「不用了,不道歉也可以,因為我不想原諒他們,我也不想原諒魏先生。」
林羨是第一次聽他說這樣決絕的話,心裡都有點打突,「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了再說好嗎?這裡丠丠有很多蟲子,你不能一晚上都坐在這裡。」
春生不動,他又把頭埋回膝蓋里,好像打算就在這不走了。
林羨一臉為難地看著他,他想把春生帶回去,可是春生坐在這擺明了不願意回去他又不能上手去拉拽他,如此一來就僵持住了。
正在林羨頭疼該怎麼辦時,他接到了魏庭之打來的電話。
「人呢?」
林羨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自己追著春生跑已經快跑到大門了,要不是有幾條狗在這春生不敢過去,很難說他會不會就這樣直接跑出去。
電話那頭的魏庭之聽完沉默了一會兒。
「他在發脾氣?」
林羨看了眼春生,「不像,更像是在傷心,而且鐵了心要回家,不肯回房間。」
「把他帶回來。」
「那就只能來硬的了。」
「……我現在過去。」
林羨掛斷電話後也沒有再催春生回房間,他怕撤走保鏢和羅威納犬春生又要跑,就沒有讓他們離開。
一直等到一輛黑色轎車從宅子的方向駛來,車子穩穩停在了春生面前,林羨上前打開后座車門,魏庭之一身黑西裝坐在裡面,腳下的黑皮鞋鋥亮,他看著坐在路邊頭朝下埋在膝蓋里的春生,冷聲道:「上車。」
春生一動不動,好像沒聽見,也很有可能只是單純地不想理他。
「春生,上車。」
魏庭之聲音更冷,但坐在路燈下的身影依舊一動不動。
魏庭之很不喜歡他不聽話,尤其是這會兒他心裡未發泄的躁怒還在燃燒,就算撇開心疼不說他內心也十分排斥這種心神被牽引和影響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厭惡這種狀態。
「如果穎穎的工資扣光對你來說無所謂那你就繼續坐在這裡。」
春生終於有反應了,但是他沒有選擇上車,而是起身往來時跑過的路走,看也沒有看坐在車裡的人一眼。
被他就這麼無視的魏庭之怔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春生竟然敢這樣對他,當他是一團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