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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直愣愣地看著他吞雲吐霧,這才知道原來晚晚會抽菸的。
「魏先生,這間房子要怎麼處理?」
被稱作魏先生的男人冷冷轉過臉,極昳麗英俊的面龐好似覆了一層薄薄的霜雪,「去找房東買下來。」
戴眼鏡的男人似乎對春生很感興趣,他站在魏先生身旁,摘下嘴裡叼著的煙吐出嗆人的煙圈,一雙丹鳳眼顏色穠麗,看著傻傻的春生有些納悶,「沒有什麼特別的,倒是能看出來很窮,庭之,另一個你是為了他才留在這兩天沒走的嗎?」
提到自己的另一個人格,魏庭之眉眼的陰沉又濃烈了兩分,他看也不看春生,也沒有理會戴眼鏡男人的問題,一根煙抽得差不多了,有人遞上來一個菸灰缸給他掐滅菸頭。
他拉開車門坐進車裡,戴眼鏡的男人見狀也掐滅煙跟著上了車,春生則是被塞進後一輛車裡。
車子接連發動,緩緩開出了像城市瘡疤的西角路,那些春生熟悉的景色不斷倒退,慢慢被摩天大樓和城市綠化取代。
春生表情空白地被兩個強壯的陌生人夾在中間,他仍然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覺醒來所有東西都不一樣了。
他今天早上醒來本該去給晚晚買早餐,然後再去工地上班,他還想著中午吃飯的時候要去買新的鉛筆和田字格,可他想的這一切沒有辦法實現了。
他熟悉的那個晚晚騙了他,他根本沒得選,從頭到尾都沒有人給過他選擇的權利。
從他撿到男人,男人沒有立即離開的那一晚開始就註定了這天早晨他要被一起帶走,由不得他不願意。
因為魏庭之不會允許另一個人格用他的身體去接觸認識一個陌生人,他是一定會把春生查個底朝天,再將身體被占據的那兩天每一秒都榨出來。
第10章
春生被架上車後,車子在行駛了半個多小時開進了山里,山間草木崢嶸,鬱鬱蔥蔥,盤山公路上看不到除他們以外的車。
春生剛上車的時候心裡是害怕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車子行駛當中沒有任何人傷害他,也沒有人高聲嚇唬他,這讓春生稍稍放鬆了一點緊繃的心弦,轉著腦袋滿眼好奇地看坐在自己左右兩側的人。
「我們要去哪裡呀?」
沒有人回答他。
車裡包括他和司機在內一共坐了四個人,但除了他以外,另外三個人就像石頭一樣,連表情都和石頭很像。
春生看了一會兒他們面無表情的側臉就不敢再看了,縮著肩,低頭摳自己的膝蓋,直到車子停在成片的建築前。
他又一次被架下了車,囁嚅地說了句,「我可以自己走……」
還是沒有人理他。
春生垂頭喪氣地被帶進一個很大的房間裡,他發現這裡什麼東西都很大,床很大,窗戶也很大,連衛生間都比他在西角路住的房子要大,大的都不像個房間了,而是像間房子。
春生不敢亂動這裡的任何東西,只敢用眼睛看,可再大的房子他再仔細觀察也總有看完的時候,看完了他就坐在地上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來了。
坐在地上的春生頓時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彈起來,驚慌失措地左右看了看,最終選擇手腳並用地爬進床底下。
他心跳快得像打鼓一樣趴在地上,臉頰貼著柔軟的地毯,澄澈的大眼睛直直盯著房門的方向。
他看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然後進來了幾隻腳,穿著黑色的鞋子,好像是女孩子的腳,因為腳脖子細細的。
春生看得有些納悶,但他不敢出去,就趴在床底下不動。
而進來給他送東西的人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瞬間慌了,春生眼看著這些細腳脖子在房間裡來回跑,還去衛生間看了,他聽見她們說。
「糟了!快去告訴魏先生那個人不見了!」
等人都跑走了,春生才小心翼翼地從床底下爬出來,打開房門探出腦袋左右看。
門外是一條很深的走廊,左右盡頭是兩幅很大的畫像,但因距離有些遠春生看不清楚。
春生開了房門卻沒有往外跑,他只是伸長脖子看而已,看完了門外面是什麼樣的他就把腦袋縮回門裡,重新回到床底上趴著藏起來。
他覺得這裡最安全,他躲在這裡就不會有人發現他。
不知過了多久,春生趴在床底下差點睡著時終於又一次聽到腳步聲,他一下豎起耳朵仔細聽。
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明顯不止一個人。
一連串的腳步聲來到房門前,春生被這陣仗嚇得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呼吸都不敢用力。
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這次進來的明顯是男的了,因為他們腳下穿著鋥亮的黑皮鞋,西裝褲腿一塵不染。
春生不知道這些腳里會不會有晚晚的腳,於是安安靜靜地看著這些黑皮鞋走進來,就像之前進來的女孩子們一樣,他們把房間轉了一圈後回到房門前。
春生見狀整顆心都被攥得緊緊的,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直愣愣地看著那些黑皮鞋,就像在應驗他的預感一樣。
有一雙鞋的主人趴下了身體,雙手撐地伏下腦袋往床底下看,他第一眼先發現春生的腿,然後才和那雙眼尾向下,寫滿無辜的狗狗眼對視。
「沒事了,他在床底下。」
「……拽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