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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過時春生多看了他一眼,被他溫和的笑容迷惑了,只不過他仍是半信半疑,直到他推開那扇門,挺大的一個房間裡堆滿了打包好的紙箱,還有些空箱子能看到裡面裝了一半的東西,似乎是些已經過期要被處理掉的節日禮盒。
房間裡只有箱子,沒有人,更沒有魏庭之。
「這裡沒有庭之,你真的是騙我的,你怎麼這麼壞?!」
春生有些生氣地說完,剛要轉身就被人從後面牢牢鎖住了,一條有力的手臂突然緊緊環著他的胳膊和肩膀。
這一下猝不及防,春生被嚇到的第二秒就開始用力掙扎,他拼了命地想要掙開身後人的桎梏,但是很快,一條帶著刺鼻氣味,聞著還有點甜的手帕迅速捂緊他的口鼻。
這種即將窒息的危機讓春生下意識地用力呼吸,而他這一呼一吸間,大量乙醚順著他的鼻腔被吸入體內,春生原本還在拼命掙扎的身體瞬間軟了,巨大的睡意如山倒來,眼皮宛若有千斤重。
健壯有力的年輕人面目猙獰,兩條肌肉能爆出青筋的手臂死死抱緊懷裡的人,直到懷裡人徹底失去意識。
看著躺在地上因吸入過量乙醚陷入沉睡的人,年輕人平復了一下呼吸,拿出手機撥通了通訊錄里唯一的一個電話。
「搞定了。」
「動作快,送葬隊伍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知道了。」
年輕人掛斷手機,將地上的人打橫抱起裝進紙箱,再用透明膠封死。
幾分鐘後,一隊穿工裝戴鴨舌帽的人上樓,將房子裡成堆的大紙箱都搬出去。
就在他們將紙箱搬運下樓,送上貨車的時候,酒店正前方的公路上駛來了從墓園方向回來的送葬車隊,一輛接一輛的黑色汽車駛入酒店停車場。
與此同時,酒店的後門也有一輛載滿大紙箱的紅色貨車悄悄離開。
魏庭之下車進入酒店就看見林羨迎面跑來,他忍不住沉聲質問:「人在哪裡?」
林羨剛從監控室出來,臉色很難看,「攝像頭最後一次拍到他是他跟著一個人走了。」
「誰?」
「從來沒見過,春生跟著他進了員工雜物間後就沒有再出來,只有工人進出。」
「裡面沒有攝像頭?」
「有,但是信號被干擾了,從春生他們進去開始滿屏都是雪花。」
魏庭之臉色陰沉至極,「為什麼沒有人注意到?」
「庭之,他們可能是有備而來,監控室的人被調走了,我去查監控想看看春生去了什麼地方的時候裡面沒有人在。」
林羨根本不敢想最壞的情況,哪怕眼下的情形已經給出了最壞的結果。
「雜物間在哪裡?」魏庭之沉聲問。
林羨只能給他帶路,帶他去攝像頭最後拍到春生的地方。
這裡是一個十分隱秘的轉角,轉角進去就是一條光線昏暗的走廊,裡面有很多扇門,有的房間放著成堆還未送去清洗的床單,有的房間則是堆著清潔工具。
魏庭之一扇接一扇地推開門,從頭看到尾,又再從尾看到頭,可是哪裡都找不到春生。
如果林羨不是親眼看到了春生跟著一個人進來,他都要以為春生從沒來過這裡。
「這裡還有別的出口?」魏庭之問。
林羨搖頭,「這是小雜物間,放雜物用的,只有一個門,就是我們進來的那一個。」
只有一個門,只拍到春生進來卻沒有拍到他出去,這裡面所有的房間又都找不到人,那他人去了哪裡?
魏庭之鐵青著臉心亂如麻,他站在寂靜的廊道內沉默,忽然問林羨,「你剛才說春生進來後就沒有拍到他出來,只有工人進出。」
「對。」
「什麼樣的工人?進出這裡又是在忙什麼?」
「是搬運公司的人,在運紙箱。」
魏庭之眼神一凜,「什麼樣的紙箱?」
林羨讓他問得一怔,「……要兩個成年男性才能抬得動的紙箱。」
「叫經理過來,把監控錄像也帶過來。」
林羨心跳如鼓,不敢耽擱,轉身快步去辦,不一會兒就帶著監控錄像和酒店經理回到了小雜物間的廊道上。
酒店經理從林羨要求查監控開始就知道出事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此刻他和魏庭之,林羨站在一塊看平板電腦上的監控錄像,只有緊咬牙根才能壓住驚慌,認認真真地看。
十分鐘不到的監控錄像結束,魏庭之臉色鐵青,手指平板電腦屏幕,指著上面穿深藍工裝戴鴨舌帽的人,對酒店經理冷聲道:「搬運公司的人進去了4個,出來5個,搬走了8個紙箱,你有什麼想說的?」
酒店經理汗如雨下,「這,這搬運公司今天來是早就定好的,他們是來搬走過期禮盒的,他們……」
魏庭之眼神銳利如刀地盯著他,「那些紙箱原來放在哪個房間?」
「這,原來都放在這。」
魏庭之順著酒店經理粗胖的手指方向推開了一扇門,房間一如他之前查看過的一樣,空無一物也空無一人。
但是春生可能在這裡待過的前提給了他一些耐心,他緩緩走入房間,在這隻有門沒有窗的房間裡一寸寸掃視,直到他看見一樣無比眼熟的東西正孤零零地躺在角落。
魏庭之看清楚的那一瞬間,眼前止不住一陣陣發黑,耳朵嗡嗡作響。